第二天一大早,沐老爹就將因為前天晚上緊張得睡不著覺導致現在昏昏欲睡的沐兌璣從房間提溜起來,與宣先生會合三人一起去交界邊上的燈塔。
倒不是易夫人和樞璇兄姊不想跟著,而是易夫人本身擔任臨淵城副城主,事務繁忙走不開身。而樞璇二人在之前的遠征中也收穫了不少體悟需要閉關沉澱。於是沐老爹花了半個晚上安慰易夫人,將撒嬌弄痴的阿璇和站在一邊默默用眼神發射想去想法的阿樞丟進了閉關場所,又花了半個晚上收拾好東西,去找亦未寢的宣先生做好一路上的計劃。
三人出宵明關,架上宣先生一揮玉笏召來的祥雲開雲到交界外負責處理相關事物,厭獸材料集散中心的‘燈塔集市’處。
燈塔高聳入雲,沐兌璣在塔前像粒芝麻,仰起頭都看不見塔頂。一條剛勁有力的四爪蒼龍盤踞塔身,龍尾伸展形成了塔前的可容納萬人的廣場,龍爪牢牢抓死塔身,龍軀盤桓間顯出刻滿全塔的符文微微發出沉厚的黃玉色澤,蒼龍的鬃毛鱗甲間同樣有著同樣色澤流轉。威嚴的龍首高舉,怒目圓睜面朝交界,口中銜著永世不滅的燭火指引旅者歸來的路途。
“燈塔,又叫常世燭塔。無論是誰第一次來到這裡總會被燈塔牢牢吸引住目光呢。”宣先生笑眯眯的看著仰著頭大張著嘴一臉呆樣的沐兌璣繼續說到:“當初你老爹第一次看見燈塔的時候也是這一副蠢樣子。”
“誒誒誒阿州!你可別壞我一世英名!”沐老爹連忙打斷宣先生的話頭,對著已經把下巴合攏的沐兌璣笑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震撼?”
“嗯嗯嗯!”沐兌璣興奮點頭,“老爹!這條蒼龍是不是活的啊?感覺它隨時會脫離燈塔飛出來的樣子!好帥氣!”
“這是用燭龍的一部分龍骨煉化而成的,不是活的,但是卻是會起來哦”沐老爹眨了眨眼“這是燈塔的秘密武器,如果有厭獸襲來,就會有天選之子坐進龍頭,控制燭龍進行戰鬥!”
哪個少年沒有一個駕駛巨物進行戰鬥的夢想?在沐老爹一個個回答沐小三奇妙問題的時候,宣先生已經在燈塔理事處辦好了一干證明招手示意父子倆正式進交界了。
越過那一層彷彿將宇宙都糾纏扭曲的膜時,沐兌璣其實是害怕的。畢竟交界與常世相交的地方看著宛如曳然而止的髒兮兮的調色盤。總感覺一旦跨越了這個節點,就會推動某個千年大計的機擴開始運轉,避無可避的走向早已註定的終局。
宣先生此時提著一盞縮小版燈塔裝的燈,玉黃色的燭光透過燈壁龍身散發而出,將籠罩三人的斑駁色塊驅散,顯露出一片紮實的土地。
“這盞燈名‘常世南燭’,與常世燭塔是相配套的。看見這燭光了嗎,這光可以將一定範圍內的交界映照成我們所能理解的樣貌。”宣先生放緩了語氣,他沉著的話語成功安撫了沐兌璣緊張不已的情緒“這龍頭受燈塔吸引,會永遠面朝離這盞燈最近的燈塔。而龍尾可以指向離我們最近的另一盞燈。”
“你也不用怕,大姑娘上轎萬事都有頭一回,”沐老爹猿臂一伸將自家兒子拉到臂彎中,“等到你脫胎了就可以自己進來耍啦,這裡沒什麼需要怕的,有你老爹我呢!”在兒子嫌棄的目光中補了一句“再不濟還有你先生不是?”
“......這就是你給我套上狗鏈子的理由?”沐兌璣木著臉,扯了扯剛剛老爹給他脖子套上的鏈條,看著老爹把鏈條另一端分成兩條,和好像將笑眯眯這個表情戴在了臉上的宣先生你一條我一條的分了,無語開口:“還一人一條?”
“哎呀你這個修為啥寶貝都用不了,千好萬好還是把你拴在腰上來得好!”
“你爹這話倒也不錯,萬一走散還能把你拽...咳咳”宣先生假意清了清喉嚨“還能順著鏈子找到你呢。”
說是鏈子,其實不催動的時候無形物質,不會影響行動,也不會發出“嘩啦啦”鎖鏈滑動的聲音,更關鍵它可以無限延伸,屬實是居家旅行牽貓遛狗防止走失的必備好物了。
宣先生召出雲車,將常世南燭燭光調小掛在雲頭架上,沐老爹自覺坐進駕駛位上,對後面已經做好固定措施,掏出一副眼鏡給沐兌璣帶上的宣先生二人特指自家萌萌噠的兒子說道:“小三兒你還沒有做過我駕駛的車對吧?”
“對啊,老爹怎麼了?”沐兌璣歪頭髮出不明所以的疑惑。
“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秋名山車神!”
說罷一輸靈力,一踩油門,雲車像是彈射的彈簧一樣“咻”的一聲起步飛射而出!如豆燭光被拉成長——長的一條,沐兌璣彷彿被老爹正面打了一拳似的被強勁的風壓死死碾在椅背上,眼前只剩下南燭搖晃的一線黃光和老爹被風高高揚起的黑白雙色髮尾不停打著轉,企圖要將自己的腦漿給轉的均勻一些。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無情狂風撐大口腔只發得出意義不明的“嗚嗚呃”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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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爹就以這麼一副不遵守基本交通法,擱外頭足夠罰款到傾家蕩產的的架勢一直飆,飆過了六天的欲界,飆過了十八天的色界,飆到了四天的無色界。
在交界中,界與界,天與天的聯結是不固定的;而在不接壤的縫隙間,就是規則完全扭曲但是隻要夠強理論上是可以去往任意一界,任意一天的‘混沌’。沐老爹為了減少交界可能對自家寶貝兒子產生的可能負面影響,乾脆不選擇比較安全卻慢的在天的聯結處尋路行走的辦法,而是選擇了夠快的混沌航道一線即達。
一下雲車,沐兌璣一把子抓過了早有準備的宣先生手裡的袋子就開始傾瀉彩虹,一旁邊沐老爹還在可惡的抱怨“小三兒你這身板不怎麼行啊”,沐兌璣忍無可忍將裝有彩虹的袋子綁結實,拖著軟成麵條的身子去錘可惡老爹。
宣先生看傻子似的看著父子倆繞著雲車打鬧,一揮雲笏收了雲車,將常世南燭燭火調大,對著將兒子提溜起來企圖甩支稜的老爹那邊說到:“這裡就是你爹上次留下來的錨點,小三兒你在這裡試試能不能感應到什麼?”
隨著沐佔玄的鬆手還是軟趴趴的沐兌璣滑落在地上,側耳傾聽了一下沒什麼感覺。於是雙腿盤膝於地,運轉渾身靈力匯至雙耳凝神分辨。沐老爹則掏出一咪咪星芒揮到兒子身上,屆時星芒大作,若有似無的哭嚎穿過常世南燭、沐老爹和宣先生的護持結界,出現在了三人耳邊。
“有了!在那邊!”沐兌璣側耳傾聽,抬手指向斜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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