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但是無論是你爹還是樞璇他們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現在他們又都在交界裡聯絡不來,”沐兌樞、沐兌璇就是沐兌璣的雙生兄姊。易夫人摸了摸下巴“你自己去書樓翻翻先輩們的手札罷,順帶把你欠了這幾天的課業給補了,省的宣先生整日找我訴苦!”
為了不讓易夫人過於擔心,沐兌璣就把昨晚的夢境藝術加工了一下才說的。現在倒是被自個孃親補了一下人盡皆知的世界觀。其實沐兌璣也冤枉,七歲之前因為穿越前的記憶太過零碎,小小的腦袋有些漏風,連累了現世聽的知識那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記憶。之後還是在修習的過程中一點點把這風口給堵上了。但是他也愣是沒有回頭去補,使得他憊學好頑的名聲在教書先生的訴苦下不斷擴散。
沐兌璣也不好打擾易夫人每日巡城,就告退去了書樓。
書樓名作‘寡聞樓’,取寡見鮮聞之意,意在提醒子弟時刻謹記好學敏思,不因自詡見多識廣而不思進取,不因學識淺陋而自暴自棄,當知世界是無窮的,人的探索也是無窮的。正因如此,寡聞樓除了修行手札功法秘籍之外,還有諸多奇聞異事世俗話本。小時候易夫人念得睡前故事就來源於此。
沐兌璣向看管書樓的掌史打了個招呼,就蹬蹬蹬直奔奇聞異事那排書架去。那幾本先輩手札早被沐兌璣小時候抱著高漲的修煉熱情翻的差不多散了架,最終還是被裡面詰屈聱牙的字詞給澆滅了熱情,乖乖回去學習句讀去了。現在誰還會去翻!他是想看看在書樓裡有沒有那條河和那個蛇身人面厭獸的記載。
還別說,沐兌璣還真就找到了一則異事:從前有一個古天神,名叫窫窳,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吃人。他長著一張很好看的帥臉,會發出嬰兒哭泣的聲音來引誘路過的好心人。祂的身體是蛇的身體,卻長著馬的腿腳,額頭上還長著對似牛如龍的長角。
窫窳武力值還是蠻高的,吃了不少厲害人物,甚至還有擴張領地的意圖。當地因為人越來越少而陷入頭禿危機的掌權人不幹了,於是聯手屬下把祂給咔嚓了。
但是窫窳興風作浪這麼些年也不是白來的,祂死了幾天見風頭過了就悄咪咪復活跑路,結果又被六位大巫遇見,倒黴催的被他們聯手封印還丟進了什麼都浮不上來的弱水裡給上了二重保險。
大巫們還是不放心,就把窫窳身上的神性煉成不死藥帶走了,墮神的窫窳只能揹負著封印在弱水裡扭來扭去,企圖扭上岸找回自己的神性。但是在沒有浮力的弱水裡無論怎麼扭都莫得用處,只能日日夜夜哭叫哀嚎。最終在嬰兒哭聲加上破喉嚨威力的加持,成功嚎走了方圓百里的各種活物,讓它企圖捕食恢復力量的意圖也永遠的破滅了。
看完故事,沐兌璣雙手交叉放在鼻下,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古天神中蛇身人面的不少,但是與封印和水,尖嘯一起出現的只有這個窫窳。而且外表形容和昨晚恍惚中所見大差不差。可是這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幫助。雖然故事算得上大快人心,但是真實性卻還有待考究,何況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別說去找,就是進了交界也是被裡頭的扭曲給瞬殺了。
不過老爹出征前曾言道:“小三兒,你十三歲生辰前你爹我一定會趕回來當主禮人的!你可不許找別人!”這脫胎禮可是踏上修真路上的第一步,用什麼脫胎,怎麼脫胎,誰脫胎都大有講究。況且這夢已經切實影響到了沐兌璣,“或許,這就是我的機緣呢?影響既到了如此地步,老爹應該不會不考慮一下的吧?”
不過在老爹回來之前這些都只能想想,眼下還是先打起精神,來把宣先生留下的課業給敷衍過去吧!
宣先生看不出多大年紀,眉目間一片溫文爾雅,常年一身長袍大袖端的芝蘭玉樹,端正而不死板,風雅而不俗流。金邊如意雲紋的笏板好像焊死在了手上,輕輕敲打左手心的聲音顯示著不輕的分量。宣先生看了一眼沐兌璣認真敷衍的課業,“唔”了一聲,將課業收進笏板,那如意雲紋頓時舒捲開來,最後纏成了課業的評分‘甲下’。
“你這猴兒,就是懶得動腦袋,白瞎了這份天資。”宣先生屈起食指給了個爆慄在沐兌璣光滑的腦殼上,“以後出去,別跟其他人說你的先生是我,白墮了我的威名!”
“先生哪裡的話,這就生分了不是?遊走在外不替您宣揚一番威名才有損身為學生的職責呢!”
玩笑一番,沐兌璣才細細將夢中所見與窫窳猜想娓娓道來。
宣先生聽著聽著眼睛慢慢亮了起來,明顯是提起了興致,聽到被捲入弱水時張口欲言又止,聽著窫窳小故事也陷入沉思,最後聽沐兌璣將功法上的猜想說完,伸手按在沐兌璣天靈處裡裡外外探知檢查了一遍,收回手,才釐清思緒慢慢開口:
“首先據我所知,佔玄和兌樞、兌璇他們在脫胎前是沒有你這種‘幻聽’情況出現的。其次,你所說的感知碎散遠至交界又完好如初亦是聞所未聞。”宣先生定定的看著沐兌璣“而有例記載感知四散的,魂魄不是失守畸變就是受傷碎裂,莫說回覆如初,就算是修復亦是難如飛昇。更何況你除了心中驚懼,便無其他大礙。”
“再者,感知再交界裡擴散如此之廣,按你現在的修為沒有外力根本不可能。”宣先生皺起了眉“最後窫窳與弱水,具不是好相與之物,或許你與此物有緣,上天指引抑或可知。”
“總之,在脫胎前你於夢中‘獲授神機’,得知窫窳的存在,並引你前去。你沐家功法雖說注重肉體淬鍊,但你又是在‘感星’中有此際遇...”笏板敲擊掌心的動作一停“無論是福是禍,現在看來還無法定論。不過你脫胎在即,佔玄也快回城,你倒可以隨他進交界尋找一番,探個水落石出。”
“再給你個小玩意兒。”說著宣先生在笏板上輕輕一摳摳出了一小朵金邊如意雲紋下來,又輕輕摁在了沐兌璣左耳耳垂上:“此物名‘空遊’,可使佩者空遊無所依,萬一你真的沉進了弱水裡,還能把你撈上來。”
“這就當為師提前所贈的脫胎禮了,提前祝願吾徒,”
“長樂安康,極樂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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