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的身體指標早已正常,醫生明明說了沒有大礙,按照一般情況早該醒過來,可是蘇純在病床上躺了兩個小時,沒有一丁點要醒過來的意思。
天色已晚,寂靜的單人病房裡,蘇純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夏暘天獨自坐在她的床邊,將她的臉和手擦乾淨,然後默默地看著她。這樣乖巧的蘇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不惱也不躲,任由夏暘天陪著,這樣的機會恐怕也只有在這樣時刻才能出現。夏暘天一邊為她擔心,一邊不厚道地想,就這樣一直不醒過來,也不錯。
夏暘天看了看時間,夏唯不久之後就要到了,這樣寧靜的獨處時光即將終結。
“我不知道下次見你是什麼時候。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就算聽不見也無所謂,我圖個自己舒坦。”
“蘇純,我喜歡和自己差不多心境、差不多年紀的人,可我比你大八歲。你到現在還以為,我買下《匠心傳》是我們第一次交集,從網上約你出來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不是?”
蘇純的眼皮似乎動了動。夏暘天沉浸在回憶中,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自嘲地搖搖頭,“之前沒有回答的問題,現在我來答。”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身上全都是我不曾擁有、將來也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你的窮,你的潔癖,你的文采,甚至你的牛脾氣……世上大多數人會原諒別人以關心為名的自以為是,你不會。我喜歡這樣小肚雞腸的你,可是偏偏……”
“老宋在車上跟我說:愛一個人,是可以為她做曾經不願意或者做不到的事情。這樣看來,我需要做到的……”夏暘天頓了頓,努力嚥下酸澀,“是放棄。這次你被欺負成這樣,我忍了。以後你再遇到什麼困難,需要什麼幫助,我也不會再出現。”
“蘇純,如果我的放棄是遠遠看著你,不打擾你。這麼等下去,我還可能等到一個以後嗎?”
當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滴淚滴在了蘇純的手背上。夏暘天說著抱歉,連忙將它擦掉,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是溫熱的,卻有點僵硬。夏暘天看向她的臉,發現了因為強行緊閉而有些顫抖的睫毛,和略有些溼潤的眼角。
她不知道蘇純裝了多久,但是按照她的倔強,裝個一小時也是撐得住的。夏暘天不禁笑了。若在以前,她一定會做點什麼讓蘇純停止裝睡,但今天,她輕輕地說了句告別,然後離開了病房。
直到完全察覺不到動靜,蘇純才睜開眼睛。她明明不喜歡那個人,甚至無比厭惡,可是不明白眼淚為什麼止不住地流。這晚,蘇純的病床邊的紙簍裡,裝了好些用過的紙巾。
夏唯和蘇純在雲南被囚禁一事,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任何無關人員知曉。他們平安回來後,似乎也並不想找任何人的麻煩,就這樣淡忘掉便好。
而沈冰為了救他們而與賈睿簽署合同一事,知道的人則更少了。自己人這邊,除了當時在場的小馬哥和姜麗花,別無他人。至於賈瑞那邊,則把一切自由給了沈冰,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實際上,夏唯和蘇純奔到病房裡與病中的沈冰含淚相擁時,沈冰就想告訴她們自己簽了這麼一份糟心的合同。但是當時的氣氛以煽情感人為主,不太適合議事。
後來,夏唯的態度有些微妙了起來。她每天在醫院悉心照顧她,沈冰被甜得都快長蟲牙了,可是除了樸素的照料,夏唯很少再吻她。在醫院的最後一天,沈冰要她到床上來和自己一起睡,夏唯執意不肯,非要睡在陪房的簡易床上。
沈冰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才因為夏唯和蘇純平安歸來而安穩下來的心又慌了起來,再想起那合同,更是不勝其煩。直到出院後的第一天,忍了好久的兩個人酣暢淋漓地親熱了一場。親熱過後,夏唯摟著沈冰不說話,從表情上也看不出在想什麼。沈冰終於問起:“話說你哥到底為什麼把你們抓起來?最後為什麼又把你們放了?”
她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引子,將會自然而然地引出自己要承認的事情。然而夏唯的回答卻將她的話噎了回去。
“蘇純和你說了多少?”
沈冰一愣。蘇純只知其表不知其裡,除了自己被當做人質誘夏唯過來以外,就一直在吐槽那倉庫又髒又亂簡直地獄。
哦,還有,蘇純說按照她的推理,朱謙有很大的嫌疑是個叛徒。首先,朱謙在整個過程中未曾露面。其次,夏唯的行動那樣秘密,唐向洲卻像開了天眼一樣全數掌握,如果沒有非常靠譜的眼線就太說不過去了。
夏唯笑道:“蘇純一定是做編劇做上癮了,讓朱謙背叛我,還不如讓他喜歡上你。”
“臥槽,我好歹也是國民老公一枚,配他綽綽有餘!”
夏唯放開了沈冰,兩人之間離開了一些距離,“你擔心唐向洲會傷害我們?別傻了,他沒有那個膽子,不過是和我談了談以後‘和平共處’的條件而已。談完了,自然就放我們走了。”
沈冰懵比了,“這麼無公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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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唯笑,“就是這麼無公害。”
這和說好的劇情不太一樣啊?說好的有可能製造事故對他們生命不利呢?說好的是賈睿派人將他們救回來的呢?沈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怎麼了?感覺你很害怕。”
沈冰搖搖頭,定了定神,又問:“我只是這麼一說哈。唐向洲關了你,結果你什麼都沒損失,還知道了要對他多加防範……那他到底圖個啥?我要是他我已經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