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摩挲著咖啡杯沿的月牙形缺口,輕笑從唇邊溢位”何止知道,當年還是我推著李睿往火坑裡跳呢。”
“你推他?”戚薇手中的餐叉在瓷盤上劃出刺耳鳴響,“可你們不是情侶嗎?”
“我說的推,是打引號的,”溫柔屈指彈了彈玻璃杯,漣漪在她眸中碎成星光,“因為這裡面確實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情。”
戚薇的叉尖深深楔進桌布織紋,“啥隱情?”
“你見過凌晨三點的藍鰭金槍魚嗎?”溫柔突然傾身向前,指尖在桌面投下振翅的蝶影,“人和教授啊,在大學的時候可是赫赫有名的交際花,法醫學院院花,‘北警四美’之一。據說,當她穿著綴滿碎鑽的魚尾裙掠過舞池時,連香檳氣泡都懸停在半空。”
頓了頓,繼續道“你別看李睿現在鼻孔朝天看人,但在當年,人和菁根本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也就是我眼瞎,才會看上他!我記得有一年迎新晚會,和菁穿著香檳色魚尾裙在舞池旋轉,李睿的目光追了她七支曲子。”
“快說快說,八卦的心已經急不可耐了。”
溫柔笑著白了她一眼,但隨即神色便凝重了起來,“但有時候高調未必是好事,和菁的性格,註定了她容易吃虧。”
“熱衷於交際的和菁經常穿梭在上流圈層,卻疏於防範,結果成為了某些不軌之徒的‘獵物’!”
隔壁桌的法醫實習生們鬨笑著經過,帶起的風掀開溫柔手機相簿——泛黃照片裡李睿的鏡片泛著冷光,咖啡漬在照片邊緣暈染成血泊形狀,“那晚我們正好去酒店吃飯,慶祝論文獲獎。”
溫柔指尖撫過照片邊緣的咖啡漬,“沒想到,意外撞見了和菁。她當時被一夥富二代灌醉,然後帶到了酒店,等待她的結果是什麼可想而知。”
電梯間晃過的禮服裙襬——沾著紅酒漬的香檳色綢緞,像被揉皺的蝶翼。
調羹噹啷墜地的聲響中,戚薇捂住嘴,“啊!”
“李睿當時便預感到事情不妙,為救和菁,就衝進了房間。”溫柔用銀匙攪動著早已冷卻的濃湯,奶油漩渦裡浮沉著記憶殘片,“他踹開房門的瞬間,水晶吊燈還在晃。滿地都是碎玻璃,折射著床上那具顫抖的軀體。”
戚薇的瞳孔微微收縮,調羹在指間轉出寒光,“所以李法醫他”
“李睿衝進房間的時候,和菁全身**、惶恐不安。”溫柔指尖輕撫湯碗邊緣,彷彿在觸碰舊時光的稜角,“所以,你咒罵李睿的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
記憶中,地上那件香檳色露背禮服,像朵開在腐土上的鈴蘭。
戚薇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喉頭滾動著嚥下酸澀,“對不起溫主任,我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噓。”溫柔的聲音突然輕如遊絲,“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千萬不能傳出去,知道嗎?”
戚薇看著被自己攥出經緯紋路的餐巾紙,點了點頭,“嗯。”
蒼白的指尖陷入掌心軟肉,“那後來”
“也就是從那以後,和菁對李睿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將李睿當做了自己的英雄。”
“所以和教授才對李法醫”戚薇無意識地將餐巾紙撕成絮狀。
“對他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溫柔轉動著右手中指上的鉑金素圈,“她開始往李睿的解剖室送矢車菊,在每份屍檢報告裡夾帶薰衣草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