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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錘魔案(卅) (第1/2頁)

臘月的寒風像把生鏽的鋸子,在牛颭威家的門框上來回拉扯。趙新民翻過矮牆時,驚醒了院裡那隻瘸腿土狗。

狗沒叫,只是用渾濁的眼珠盯著他——同是西平縣,在殺害劉志和之前,他就來過了一次。那一次,他路過了牛颭威家門口。

堂屋的掛鐘停在一點零七分。趙新民摸出八稜鐵錘,錘頭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像極了廟岔鎮五金店老闆那顆鑲了銀的門牙。他記得買錘子那天,老闆說這玩意打核桃最趁手。

牛颭威的鼾聲從東屋傳來,帶著濃重的酒氣。趙新民蹲在窗根下繫鞋帶,鞋尖沾著老墳前的泥。他想起白天踩點時,看見牛家祖墳前新添了堆紙灰,風一吹,灰燼裡露出半張冥幣,面額寫著“壹億元”。

第一錘下去時,掛鐘的玻璃罩裂了道縫。牛颭威的慘叫剛冒頭就被第二錘悶了回去,像極了趙新民小時候在屠宰場聽見的豬嚎。血濺到牆上,在“五好家庭”的獎狀上暈開朵花。

西屋傳來孩子的啼哭,趙新民摸黑進去時被玩具車絆了個趔趄。錘子砸在兒童床護欄上,發出“鐺”的一聲,驚醒了院裡那隻瘸腿狗。狗還是沒叫,只是用爪子刨著牆根的凍土。

收拾現場時,趙新民發現牛颭威的手機屏還亮著,停在鬥地主介面。他想順手揣進兜裡,在縣城能賣個五六百塊,但他忍住了——這玩意兒有定位,拿了就是找死。

血衣脫下來時已經結冰,硬得像塊鐵皮。他記得上個月在西平作案時,血衣是塞進垃圾桶的,結果被拾荒的老頭撿去當了抹布。

老墳前的土凍得梆硬,鐵錘埋進去時只留個錘柄在外頭。趙新民用腳踩實,突然想起這錘子花了四十八塊五,夠買兩條紅塔山。河邊的蘆葦叢裡,血衣沉下去時冒了幾個泡,像極了牛颭威斷氣前的喘息。

去漯城的路上,趙新民數著褲兜裡的零錢三枚一元硬幣,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還有牛颭威錢包裡的二百六。路過加油站時,他買了包紅梅,煙盒上印著“吸菸有害健康”,這讓他想起牛家牆上那張“五好家庭”獎狀。

凌晨三點,漯城火車站的大鐘敲響時,趙新民正蹲在候車室的角落裡啃冷饅頭。檢票員打著哈欠從他身邊經過,制服上的銅紐扣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像極了那把埋在老墳前的鐵錘。

天亮時分,趙新民路過漯城舊貨市場,收手機的老頭戴著老花鏡,鏡片上積著厚厚的灰。他拆手機時手指顫抖,讓趙新民想起牛颭威臨死前抽搐的腿。

可他沒有手機。

走出市場時,趙新民看見電線杆上貼著尋人啟事,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燦爛。他扯下啟事,揉成團塞進褲兜,想著下次作案或許能用上。遠處的漯城大橋上,一輛運煤車呼嘯而過,車尾揚起漫天煤灰,像極了牛家祖墳前飄散的紙錢。

而此刻,牛颭威家的瘸腿狗終於叫了。它對著老墳方向狂吠,驚醒了隔壁的王寡婦。王寡婦披著棉襖出來檢視,看見狗在刨土,露出半截錘柄。她罵了聲“晦氣”,轉身回屋時,沒注意到牆根那灘已經發黑的血跡。

27日早上7點多,牛颭威的父親牛正元來兒子家,見院子裡沒人,堂屋門被人從外面插住,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就推門進去了。

推開東間門時,掛鐘的玻璃罩裂了道縫,停在三點十五分。老伴王蘭側臥著,花白的頭髮浸在血泊裡,像團泡發的銀耳。他伸手去摸,血已經半凝固,沾在指腹上像廟會賣的糖稀。

孫女小芳一條腿耷拉在床沿,粉色的睡裙上濺滿暗紅。牛正元顫抖著去抱她,摸到後腦勺凹陷的傷口,腦漿混著血塊粘在他掌心。床頭櫃上的小熊檯燈還亮著,在屍體上投下詭異的暖光。

西間的慘狀讓老漢踉蹌著後退。兒子牛颭威仰面朝天,眼珠凸出,像極了去年在魚市看見的死魚。兒媳陳君蜷縮在牆角,懷裡還抱著小孫子——那孩子才三歲,眉心一個血洞,像顆熟透的櫻桃。

110的電話撥了三次才通,牛正元的手抖得按不準數字鍵。村裡人湧來時,有人發現王蘭還有微弱的脈搏。送醫的路上,救護車的警笛聲刺破黎明,卻沒能喚醒這個破碎的家。

醫院走廊裡,牛正元攥著皺巴巴的繳費單,上面印著“預交5000元”。窗外的太陽昇起來了,照在繳費單上,那串數字紅得刺眼,像極了東間牆上的血跡。

李睿蹲在牛正元家的門檻上,菸灰掉進泥地裡。老人佝僂著背,抱著兒子的照片痛哭,手裡攥著孫女的髮卡,塑膠蝴蝶結缺了個角。

“新樓他們一天都沒睡過,我一個人住了兩層樓啊,本準備明年正月初六就搬進來,沒想到廿二遇到了災禍。”牛正元蹲下身去,雙手在臉上搓擦,眼淚順著古銅色的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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