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裡慘白的無影燈下,溫柔戴上乳膠手套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解剖臺上一對老年夫婦安靜地躺著,李睿手中的手術刀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女性死者胸骨骨折,第四、第五肋骨斷裂……”李睿的聲音在口罩後顯得沉悶。
這時,溫柔把手指探入男性死者的胸腔,觸碰到斷裂的骨茬,“斷端呈鋸齒狀,符合鈍器傷特徵。”
李睿點了點頭,目光不由凝重起來。他注意到老太太的顱骨也有一處凹陷性骨折,邊緣呈放射狀裂紋。
“這是典型的錘擊傷,”他輕聲說,“兇手下手很重。”
男屍的面部有多處挫傷,左眼眶青紫腫脹。溫柔仔細檢查每一處傷口,記錄下大小和形狀。
“額骨粉碎性骨折,”李睿篤定道,“這一擊直接致命。”
溫柔點點頭,繼續檢查老先生的胸腔。
“多根肋骨骨折,肺組織挫傷出血,”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兇手是下了死手。”
取證結束後,溫柔輕輕為兩位老人整理好衣服。她的手指拂過他們冰冷的臉頰,彷彿這樣就能撫平他們生前遭受的痛苦。
“從屍檢來看,基本可以肯定兇手是同一個人,兇器應該是一把八稜鐵錘。”李睿站在她身後,聲音堅定,“可以併案調查了。”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
韓俊山聽完李睿和溫柔的彙報,問道:“確定兇手使用的是八稜鐵錘嗎?”
李睿點了點頭,說道:“不會錯,剛才我們對關王廟鄉的受害者進行了屍檢,確認傷口也是斷端呈鋸齒狀,符合鈍器傷特徵,而且應該就是同一把。”
韓俊山陷入沉思,他需要證據,更多的證據。
會議室裡一時無人說話。
這時,金屬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割裂了屋內的死寂。雷辰和戚薇走了進來。
聽說韓俊山也到了西平,他們立馬就趕了過來。
“韓廳。”踏入會議室的瞬間,雷辰向韓俊山敬了一個禮。
韓俊山擺了擺手,問道:“查得怎麼樣?”
“您讓我們重新審理馬德才,我們不敢馬虎,立即進行了提審。”雷辰一邊彙報,一邊將卷宗遞到韓俊山面前,“馬德才一聽我們是省廳來的,直接翻供,稱自己是在刑訊逼供之下屈打成招的。”
“我們在審查中,也確實發現了多重疑點,證據不足。”戚薇說道。
韓俊山點了點頭,“好,你們辛苦了,坐吧。”
兩人坐下後,韓俊山繼續道:“這邊溫主任和李法醫也進行了屍檢,有了重大發現。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發生在西平、輝縣的三起命案,系同一個人所為,可以併案。”
雷辰卻面露難色,“能併案當然是好事,但目前我們手頭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線索還是有的。”李睿開口道,“在對關王廟鄉的受害者進行屍檢中,我們發現受害女孩左手抓有10餘根毛髮,說明她在遭受侵害時曾奮力反抗過,另在被害人床蓆上提取3根蔭毛,經對這些毛髮進行物證檢驗,其血型均為B型。”
溫柔補充道:“這是我們第一次提取到嫌疑人有價值的遺留物。雖然小李村的受害者體內也有遺留物,但檢測難度較大,因而缺乏價值,所以,這算是一個比較大的進展。”
雷辰說道:“說到這個小李村,命案發生後,現在村子裡那是人心惶惶,一到晚上,各家各戶都提心吊膽,不少家庭紛紛把圍牆加高,把門閂加固,村裡還組織了打更巡邏隊,可以說是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說說有什麼發現。”韓俊山問道。
“報告韓廳,我們這幾天走訪了附近的村民,在他們的印象裡,那個遇害老太太的力氣極大,村上一般的男人都比不過她,100斤的袋子扛起來就跑,現在聽說打死她的人是一個只有一米六的瘦小男人,他們都深感不解。”雷辰說道。
“這沒什麼好不解的。”李睿直截了當道,“人是在熟睡中被砸死的,根本來不及反抗。”
“而且從關王廟鄉受害的小女孩手上的頭髮也能說明,這個兇手並不高,否則,以小女孩的手臂,是無法抓住他的頭髮的。”溫柔補充道。
聽到兩人這麼說,雷辰才不再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