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三早跟兄弟說了,他在樓上瞧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東京城裡打斷他們四條腿子的丘嶽、周昂。
那日寨主帶人除了花花太歲,順道也給兄弟兩個報了仇去。
雖說沒能親自動手,可也是親眼見了宋萬頭領砸折了他們的腿。
原以為此事便算了結,餘生再無瓜葛。
哪知這兩個竟是來到濟州城裡,又是進了州府衙門。
張三、李四倒是不曾多想,只是想著回山求了林教頭,請他派人捉了兩個,也好叫兄弟二人親自動手一回。
哪知剛一回山,便是聽聞教頭外出,山寨空虛。
這兩個心裡尋思,滿山滿谷,除了和尚、教頭,只怕沒人肯替他們出頭,當下謝了值守兄弟,兩個尋了塊乾淨地方,一屁股坐下,難免唉聲嘆氣。
也是趕巧碰到,恰是逢著朱貴上山,那日兄弟朱富誤了時辰,吃他一頓板子。
雖說嫡親血脈,犯了忌諱朱貴也是不曾留情。
五十大板結結實實,沒摻半點水分。
後來教頭哥哥領著人馬外出,朱貴山下酒店又甚是忙碌,一時不得抽空探看。
到底一母所生,朱貴也怕兄弟生怨,這才特地抽了時間上山來看。
誰知上得上來,竟是恰巧碰見了張三李四,這兩個不似普通嘍囉,一般兒頭目身份,又在他山下酒店住過,朱貴自是認得。
前些日子聽聞兩人去了濟州,不知今日怎地在此嘆氣,朱貴心頭納悶,不由得走上前去。
張三李四見了來人,趕忙起身行禮,他倆而今也擔著頭目身份,見著頭領哪敢怠慢?
朱貴點了點頭,瞧著兩人衣著華貴,伸手摸了摸衣料,開口笑道兩位如今這邊富貴,怎地長吁短嘆?
兩人見說有些不好意思的互相瞅了瞅,李四悄悄捅了捅三哥,那意思就是不行先跟朱頭領說說?
他是山寨元老,說話也有分量。
張三也是一般心思,當下也不遲疑,便把過往怨仇一一說了,又說哥倆奉命濟州辦事,不想見著仇家,尋思著求了林教頭出手相助。
放在張三李四眼裡只是私人恩怨,朱貴則是不然。
旱地忽律不是白叫,心底最是明亮,稍一琢磨,便覺得此事蹊蹺。
按照他們所言,丘嶽、周昂都是禁軍裡的人物,又怎會跑到州府來了?
想到此處,朱貴心頭一驚,問起除了丘嶽、周昂是否有人隨行?
張三稍一回想,便說還有兩人,只是侍從打扮,卻是不曾識得。
朱貴聽了心中更添疑惑,只是沒個頭緒,猜不出這些人來此目的。
不過到底引起他的警惕,當下也是顧不得看望兄弟,吩咐張三、李四跟了過去,三人一路尋了杜遷。
兩個老夥計湊在一起,商議一番,覺得如今寨主不在,林教頭又帶隊外出,正是梁山最為空虛的時候。
如果朝廷官府橫插一腳,只怕梁山難以應對。
如此便讓張三李四速速回轉,先去金鄉縣裡找些閒散幫手,千萬盯住州府動靜,但有風吹草動,務必及時回報。
兩人說話不曾避開他們,張三李四這才知道事情嚴重,心裡哪裡還有報仇心思?趕忙辭別了兩個頭領,自去安排不提。
只說兩個潑皮走後,杜遷、朱貴相對無言,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那份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