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孤獨

“少主,前面就是極樂館,我們現在就發動總進攻嗎?”一名執行局下屬向著源稚生報告道,而他口中所說的極樂館,此時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因為蛇岐八家對這裡的進攻並非沒有被預料到,只是蛇岐八家推進的速度遠遠超出了那些人的想象。

誰也沒有想到蛇岐八家的少主源稚生居然率領手下猶如一把尖刀,以最快的速度突進到了極樂館附近,沿途所有與猛鬼眾有關聯的社團或是官員都在有所行動前就被風魔忍者拿下,部分人員則因為被蛇岐八家拿捏住了把柄而投向蛇岐八家一方。

更有甚者,因為激烈反抗於是被風魔忍者親手刺死在自己的臥室裡,或是坐車出行時被突如其來的子彈射殺。也有不少幫派首領是被自己的手下殺死的,來自蛇岐八家的談判專家拜訪了一位又一位那些幫派裡的二把手三把手,先用蛇岐八家目前無人可擋的威勢迫使他們不得不收起自己高傲的姿態,然後再許以重利誘惑他們接受蛇岐八家的條件。

而且,那些蛇岐八家手下的幫派在得到了蛇岐八家的默許之後,趁猛鬼眾手下的幫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動突襲,不少打算負隅頑抗的幫派首領被人用棒球打爆腦袋,同時也有不少人被澆入水泥做成了柱子,與其他柱子一同立在大海里。

蛇岐八家先前已經掃蕩了猛鬼眾一半的地盤,這次掃蕩起來,雖然因為猛鬼眾有所準備而沒有做到一路順風順水,但是因為計劃合理周詳,又因為蛇岐八家對猛鬼眾的情報瞭如指掌,所以依然呈現出一幅不可阻擋的態勢。

猛鬼眾藏在蛇岐八家裡的老鼠,苟延殘喘、惶惶不可終日的老鼠們也都被找了出來。

源稚生將手裡的煙拿出,吐出煙霧,說道:“先不用急,極樂館裡有不少鬼,以正常情況推測,這些鬼可能人手一支進化藥。也就是說,這次我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以前那種孱弱無力的鬼,我們要面對的是狂暴強大的怪物。”

“是,少主。那我們要不要先封鎖附近的道路,有從極樂館裡跑出來的人,有一部分是賭客,但也許有一部分是混雜在人群裡想要跑出去的鬼。”下屬問道。

“封鎖起來吧,不過所有人都做好射擊準備,一旦發現有可疑人員想要突破封鎖,那麼就不用關心他的身份,也不用在乎他在說些什麼,更不用憐惜子彈的數量,打到自己確認完全沒有反擊能力後再按照程式行動。”

“是!”下屬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源稚生看著下屬離去後,扭頭看向坐落在山間的極樂館。饒是貴蛇岐八家少主的他,也很難不為極樂館的奢侈所動容。

這座專門建立起來為極樂館斂財以及進行各種不可見人的交易的建築,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天上宮殿落入人間,一切窮奢極欲卻沒有令人生厭的俗氣,高調的裝潢體現出來的是尊貴而不是暴發戶那樣的俗不可耐。源稚生根據手頭的情報知道這極樂館其實能容納的賭客並不多,但是它給猛鬼眾帶來的利潤遠遠大於日本其他的賭場。

“裡面的場景到底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宮本英義先生?”源稚生低頭問向被綁在自己旁邊的一個男人,眼裡閃爍著刀劍般的清光。

“我..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去過那裡。”宮本英義低下頭,不敢與源稚生對視,身體不斷地顫慄著,好似旁邊坐著的不是蛇岐八家的少主,而是來自地獄的最兇惡的惡魔,要將他投入最恐怖的地獄,處以最殘酷的刑罰。

“也對,是我糊塗了,你一直在蛇岐八家,甚至可以說十幾年來一直都在東京,沒有離開過東京半步,怎麼可能來過這裡。”源稚生懊惱似的敲了敲自己的頭,“所以,為什麼要選擇加入猛鬼眾,根據風魔忍者們得來的情報,你並沒有從猛鬼眾那裡得到任何援助,沒有拿到一分錢,而且,你能成為蛇岐八家的高階幹部,還是多虧了當今大家長對你的提拔,不然只靠你這十幾年的功勞,你完全沒有資格成為幹部,更遑論靠近大家長的職位。”

“因為我想變成龍。”宮本英義突然平靜下來,“少主,你知道成為鬼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嗎?”

“我不知道,但是你也不知道,你的血統十分安全,和鬼半點兒關係不沾,你不可能知道成為鬼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是的,我本來不會知道,但後來在目睹到鬼被執法人處刑的場面時我就明白了,哪怕我並不是那個鬼,哪怕被處刑的並不是我,哪怕我的血統十分安全,安全到足以被認為是普通血脈的程度。但只是看著那一幕,看到那個鬼眼中的絕望,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無論是鬼,還是混血種,遲早都要承受與之相似的痛苦。血之哀的理論,少主你知道嗎?”

“我知道,擁有龍族血脈的混血種在人類社會里只會感受到無盡的孤獨,除非是與同族相處,否則就永遠要承受著來自血脈的孤獨。”

“沒錯!所以,鬼最大的痛苦並不是血脈危險,不是有可能隨時墮落,而是明明身邊就是唯一能夠讓自己感受到溫暖的同胞,但是卻因為血脈的原因而被敵視,而被針對,而被囚禁,甚至有可能被殺死。”宮本英義激動地訴說著,“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血之哀,哪怕擁有同族也不會感受到溫暖,那怕擁有同族也不會感受到來自同族的關懷,放眼望去看見的只有揮之不去的排斥,揮之不去的疏離。也許確實有著心懷善意的人與之接觸,但是本就敏感的鬼又如何察覺不到隱藏在善意深處的排斥與疏離,如何察覺不到永遠存在著的壁障!這才是鬼最痛苦的事情,被人類社會排斥,也被自己的同族排斥,就算是同樣危險的鬼,卻又因為危險的血脈而不得時刻抱有提防,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對方就會將你殺掉!

這才是鬼最大的痛苦,這才是身為鬼所感到絕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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