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麵包表情凝重,凜然不懼,因為他知道一旦內心有絲毫懼意都會被剝奪掉生命,而玲玲此時已經不再完全憑本能地去破壞,反而開始動用果實能力,這是她意識逐漸清醒的體現。
“玲玲!你清醒一點!”
長麵包使出了自己慣用的伎倆:“我是長麵包啊!難道你忘了你的夢想,你忘了我們要共同創立一個眾生平等的國度麼?”
長麵包…夢想…
這兩個關鍵詞語浮現在夏洛特·玲玲混沌的腦海中,她混亂的意識裡浮現一抹清明,視線似乎也明亮了一些,她看到了眼前的小矮子,嘴裡喃喃道:“長麵包…”
這是陪伴她走過人生漫長四十年的男人,是她父親般的存在…
眼看玲玲恢復清醒,長麵包急忙道:“是我!玲玲,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我這是怎麼了?
頓時,薩烏羅的話語又在腦海中浮現,如魔鬼一般糾纏不放。
夏洛特·玲玲捂著腦袋,感覺頭疼欲裂,她伸手一把將長麵包握在手上,對著他低聲吼道:“長麵包,我問你…我問你,修女到底去哪兒了,她是怎麼死的?!”
在記憶碎片浮現腦海中時,她想起了在修女消失的當日長麵包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雖然長麵包說他並不知情,但此時意識不清醒的夏洛特·玲玲還是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聽到這話,長麵包大吃一驚。
難道她知道了當年的往事…不會吧,當年的事除了自己外還有別人知道麼?
眼見長麵包閉口不答,夏洛特·玲玲更加憤怒:“我問你話呢!修女到底是怎麼死的?!”
看著夏洛特·玲玲這滿身傷痕,鮮血淋漓,胸腹間因為爆炸導致血肉模糊,且眼神渙散精神崩潰…知曉她已命不久矣的長麵包沉默良久後,突然笑了。
他眼眶通紅,蓄滿淚水,笑意滿滿的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被你吃了!”
沒錯,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四十一年前夏洛特·玲玲在因為食用焦糖泡芙塔時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淚水模糊了雙眼,將同伴及修女當做薩姆拉吃進了肚子,對他們的哀求充耳不聞。
這件事只有當年的巨人和他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聽到長麵包的話,夏洛特·玲玲徹底崩潰。
她一直不願意去思考事情的真相,哪怕是薩烏羅將真相擺在了她面前,她也不願意去相信是自己將一直以來視若母親的修女親口吃掉。
然而長麵包的證實,瞬間擊穿了她的自我欺騙。
“啊啊啊啊啊啊!”
夏洛特·玲玲瘋狂嘶吼著,與其說是吼不如說是在哭,她的聲音悲慟且哀傷,像極了被親人拋棄無家可歸的巨嬰,在孤獨的海岸邊放聲痛哭。
右手不自覺地使勁,將手中的長麵包全身的骨頭捏碎,隨後她憤怒癲狂地揮起拳頭,連帶著手中的長麵包狠狠落下,砸向地面。
長麵包眼眶中湧出兩道熱淚,看著夏洛特·玲玲那癲狂的面容,臉上掛著釋然的笑意。
玲玲啊,你是那樣的單純,那樣的善良…是我從小將你帶入了歧途,我利用了你的夢想,利用了你的單純,將你當做我成就霸業的工具,改變了你的思想,改變了你的性格,我自始至終都在欺騙著你…
我騙你說:只要大家肯聽你的就一定能獲得幸福,不聽你話的都是壞人,必須殺掉。
我騙你說:你的夢想聽起來很棒呢,我們來一起創造一個夢幻國度吧。
我騙你說:別擔心,修女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原來這四十年來,我始終都是一位失敗的“父親”…
長麵包閉上眼睛,滾滾淚水自皺紋橫生的臉龐滑落,飄散空中。
再見了,我那親愛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