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還保持著鬆手的姿勢,地面上正對著他掌心的地方,同樣的紅酒在他腳邊綻開出一朵血色的大紅花。
從這一幕上,不難讓人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盞酒杯就是他掉在地上的。
瞧見男人的視線跟著投了過來,謝衡微微偏頭,輕笑:“不好意思,手滑。”
“……”
和剛才那少年如出一轍的話。
連語氣都很像,明明是說著抱歉的話,字裡行間卻沒有半點兒抱歉的意思。
大廳裡更安靜了,吃瓜群眾們默默地交換了一個震驚又茫然的眼神,不明白這位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佳信大佬怎麼忽然摻和進來了。
錫紙燙已經完全愣住了。
他就算是不認識這個晚宴上的其他人,但一定是認識謝衡的。
眾所周知,江州城內有兩位誰見了都要避著走的瘋美人,一個是安爾集團的林亦安,一個是佳信的謝衡。
前者乖張,後者低調。
縱然兩人的行事風格截然不同,但一致獲得了最高評價:
——絕非善類。
不怕人狠,就怕人瘋,尤其是瘋起來不要命的。
吃瓜群眾裡原本還有幾個想要出聲調解勸和的熱心市民,見謝衡忽然橫插一手,又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紛紛閉緊了嘴巴,開始作壁上觀了。
一片壓抑而沉悶的安靜中,謝衡忽然側頭往這邊看了過來,他的視線在林爾身上短暫地一停,隨後才落在謝衍的身上。
“阿衍。”他低低柔柔地出聲。
謝衍聽得出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帶著小姑娘一塊過去。
他微微側頭,看了林爾一眼。
林爾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謝衍這才鬆了鬆眉眼,朝謝衡走了過去。
兩人並排而立。
看到這一幕,站在錫紙燙身邊的男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終於有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瞪圓眼睛張大了嘴巴,直眉楞眼地看著並排而立的兩人。
“我去,什麼情況啊?”
“我說怎麼覺得他莫名有點兒眼熟,你看,如果去了眼鏡框,是不是跟那位謝總很像啊?”
“他倆不站一塊,還真沒發現,我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
“……弟弟?”
“謝家不是隻有一個獨生子嗎?”
“那總不會是兒子吧?”
“這誰知道,噓——小聲點兒,謝家的事兒別多打聽。”
“……”
人類永遠對八卦報以莫大的熱情,晚宴上的男女老少們都在瓜地裡瘋狂上躥下跳著,活躍得像個等待被閏土插的猹兒。
唯一不想吃瓜的應該就是錫紙燙和站在錫紙燙身邊的男人了。
誰也沒料到,這個身形陌生的少年會和謝衡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