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已經十二點了,現在該睡覺了吧?”她說話的聲音裡含著濃濃的睡意。
“嗯?已經十二點了嗎?”林亦安意猶未盡地瞥了眼一角的落地鍾,金色的指標確實落在了“十二”的位置上。
林爾打著哈欠,困得說話的聲音都含混不清了:“再不睡覺,天都要亮了。”
“可我還沒跟這小孩兒說完呢。”林亦安不太想去睡,他更想徹夜長談到天明。
林爾嘆了口氣:“你明天再說,不也一樣嗎?”
她實在是不太明白她老爸的這個“長談”的意義在哪兒,從九點多坐到沙發上起,謝衍一共就說了不到十句話,其餘時間全都是林亦安在說。
“不一樣。”林亦安說,“明天他不就酒醒了啊?”
林爾再度嘆氣,這次的語氣裡已經有了語重心長的意味:“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人聽你說話的話,那他酒醒不醒都沒關係。”
她起身過去,把他手裡把玩著的那個打火機拿了過來,又繼續說:“只要你跟謝甜甜說一聲,無論他喝沒喝酒,他都會陪你單方面地交談的。”
林爾的重音特意落在了“單方面”這三個字上。
可惜林亦安現在還處於一種醉酒後的輕飄飄的狀態裡,聽不出來她的重點在哪兒,但勉強聽懂了她大部分的意思。
“也行吧。”林亦安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少了林亦安的說話聲,客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林爾站在二樓的樓梯的拐角處,目送著林亦安進了房間,才轉身下了樓。
想著謝衍的胃不太好,林爾腳下拐了個彎,又跑去廚房泡了杯蜂蜜水。
端著水杯出來的時候,林爾抬眼就見謝衍站在陽臺落地門側,和林百萬一人一貓地對視著。
貓爬架約有兩米高,比謝衍還要高一點,林百萬就弓著身子,趴在最上面一層,以一種戒備的姿勢居高臨下地瞪著謝衍。
它的耳朵微微垂下,前爪按在架子邊緣,指甲悄悄露了出來,喉嚨裡壓著低吼聲,正齜牙咧嘴地朝謝衍“哈”著氣。
從時桑第一次來這兒,結果進門就被貓撲了個正著的這事兒上就可以看出來,林百萬同學的脾氣實在是不太好,有時候連林亦安都撓。
林爾隨手把蜂蜜水放到茶几上,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林百萬同學就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它甩了甩毛絨絨的大尾巴,轉著腦袋朝林爾望了過來。
林爾幾步走過去,停在貓爬架的下面。
“噓。”她抬手,食指在唇上抵了下,“安靜。”
“喵嗚~”林百萬的尾巴甩了甩,順著貓爬架往下跳了一層,又“喵嗚”兩聲,睜著圓眼睛看她。
林爾朝它抬起手來,掌心朝外,手背向內。
這是一個安撫的手勢。
林百萬壓著喉嚨“喵嗚~”了兩聲,那副滿是攻擊性的姿態收了起來,它的指甲縮回了肉墊裡,前爪抬了起來,跟她的手輕輕一碰。
林爾又朝謝衍看了一眼:“你摸摸?”
謝衍遲疑了一下才伸出了手來,他喜歡貓的,就是貓不太喜歡他,之前想摸一下林百萬的時候,還被它毫不客氣地撓了兩爪子。
看在自家小主人的份上,林百萬同學壓著自己的貓脾氣,喉嚨裡哼哼了兩聲,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讓謝衍摸了兩下。
隨後,它動了動耳朵,甩著尾巴“蹬蹬蹬”地跳下了貓爬架,團成一團窩到沙發上去了。
謝衍微微低下頭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合起了五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