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應府。
後頭院裡,應醉憐坐在繡架前,手底下是錦鯉躍出湖面的繡樣,只起了個頭。
“姑娘,宮裡頭來人了!”
嬋兒的聲音傳入耳中,應醉憐晃神間被針尖扎破了手指,心下一頓,連手上的疼也顧不得了,忙抬頭去看,“快請。”
望著嬋兒離去的背影,應醉憐眼神飄忽,手上還捏著那跟沾了血的銀針,心中惴惴。
隨著外頭腳步聲漸近,應醉憐起身去迎,指尖捏著的銀針也在不經意見滑落在地。
“銀花姑娘到了。”
將人帶進來之後,嬋兒與應醉憐對視一眼,四目相對,心領神會,便福身退了出去。
應醉憐上前迎了兩步,很是恭敬地比了個請坐的手勢,“姑娘快坐。”
自己的孩子如今在宮中,一切訊息都只能靠著宮裡頭這些人來傳,即便應家在京中的地位是水漲船高,但在這些人面前還是得端著幾分恭敬。
銀花自顧自落座,開門見山道:“應小姐不必客氣,奴婢今兒來是依著淑容姐姐的吩咐來給您傳話的。”
“淑容姐姐讓我告訴您,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切都好,您且放寬心。”
聞言,應醉憐眸中的光黯淡了幾分,半晌無話。
又是這般說辭,幾次三番著人前來都只是這兩句,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卻從不肯讓自己入宮,哪怕一次……
“應小姐?”
被這一聲喚回了思緒,應醉憐踟躕片刻,終是開了口,“銀花姑娘,我想入宮看看姐姐和太后娘娘,不知……”
話沒說完,便被銀花笑著打斷,“淑容姐姐叮囑過,如今皇上根基未穩,正是易被挑出錯處的時候,您這時候進宮,若是被前朝大臣們知道了,只怕要疑心外戚干政,恐落人話柄,您暫且候些時日。”
應醉憐神色變了又變,目光盯著腳下地毯,有些落寞,“知道了,多謝銀花姑娘。”
見狀,銀花適時起身告辭,“話既已帶到了,奴婢便不叨擾了。”
銀花走後,應醉憐袖子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良久,又鬆了開來,抬眸朝外面喚道:“嬋兒。”
應聲入內,看著自家姑娘神情有異,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得應醉憐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京中可有誰跟宮裡搭得上話。”
“是。”
沒過多久,應府門口,一輛馬車徐徐停下,倒不是尋常樣式,立時就引起了門子注意。
下人搬了腳凳過來,不一會兒,府裡出來了個人,正是嬋兒。
三兩步迎著人上了臺階,嬋兒笑吟吟道:“崔公公,小姐正在裡頭候著您呢。”
被稱作崔公公的人笑著應了一聲,隨著她就進了府內。
“就是這兒了,公公請。”
將人引到門前,嬋兒便兀自退下,隨著門被關上,裡頭的談話聲就半點兒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