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還好,雪一大,刺骨的寒冷就又重了幾分,若非出門時朱顏帶上了件大氅放在轎子裡,只怕這會子葉桑也要被凍著了。
小轎比起方才有些搖晃,葉桑坐在裡頭閉目養神,屏息靜聽外面的動靜。
雲凜府人口眾多,整體的經濟卻因為地理位置不好,跟不上其他府縣,但也並不缺有錢有勢之輩,總結起來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人逐漸少了,北疆天寒,平日就比別的地方冷上不少,小雪還罷,一下起大雪來,誰也受不住。
百姓們不是行色匆匆往家裡趕,就是在附近找酒樓茶館暫且歇著,避避風雪。
靜聽了好一會兒,葉桑掀了簾子抬頭看了眼天,眼見著雪越來越大,念起外頭跟著的人這些人,遂吩咐冬九讓就近找一處酒樓避雪。
復行一二百步,轎子徐徐停落,落在雪地上有些滑,往右傾斜了一下,四個轎伕忙使力將轎子扶正,向人連連賠罪。
“無礙,雪天路滑,怨不得你們。”
葉桑下了轎,大片的雪花吹落在她頭上,肩上,領口的毛絨上亮晶晶的,仔細看還能看得清六角形的雪片,晶瑩剔透,看著就涼嗖嗖的。
將轎子抬到了酒樓旁的竹棚下,幾個轎伕和官兵們正打算坐下在原地休息,冬九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冬九將帕子捏在手上,淡淡掃了一眼眾人,“外頭冷,少夫人叫你們也進去坐著,吃點東西。”
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冬九轉身進了酒樓,有人從地上站起來了,其餘人才跟著起身往裡走。
因著大雪,客人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段湧進了各大酒樓,樓上雅間滿了,葉桑便只好在大廳尋了個周圍人少的桌子坐了。
剛一坐下,身前的榆木酒桌就入了眼中,葉桑抬抬眼皮,目光才看向前方,酒樓的掌櫃就已經迎了上來。
“這位夫人,這是我們樓裡的選單子,您看要點什麼?”
方才他在櫃檯正同賬房先生平賬,是看著葉桑他們進來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還跟了不少官兵,因此不得不多些謹慎,讓小二來伺候自然是不放心的。
葉桑輕吸一口氣,抬眸間,掌櫃就雙手將選單遞了過來,接過之後,隨意翻看幾頁,發覺這雲凜府的飲食大抵都是差不多的,這幾日在其他幾處酒樓飯館也吃過不少,沒多大區別。
因此也沒了再看的心思,索性將單子給了冬九,自己則坐在那裡端量這四周的環境。
“要一盤梅花香餅,陳皮牛肉,一道江米釀鴨子,再來一份素餃,餃子要冬瓜餡兒的,你記下。”
左右翻看著選單,冬九眼珠往上一轉,想了想已經點了的幾道菜,看了一眼周圍幾個桌子上的飯菜,隨意說道:“再一份熗蝦仁兒,其餘的你看著上就是。”
小二站在掌櫃跟前,一邊笑臉兒迎著認認真真地聽著,一邊拿了個本兒迅速記著,“好嘞,您幾位先喝口茶,吃點果子。”
說著,躬身往後面走,抬手招呼人去上茶水和點心果子,自己親自上後廚報菜去了。
看著小二走了,掌櫃從冬九手上接過選單,笑著點頭往前走,去接待跟著葉桑進來的那些個人,“幾位官爺,你們看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有侍奉的婢女端了茶並各色果子上來,待人走後,葉桑抬手點點旁邊的凳子,叫冬九和朱顏也坐下。
二人猶豫片刻,抬頭對上了葉桑的眼神,遂挨著落座在她旁邊位子上,因著親近,也並不顯得拘謹。
葉桑輕穩地呼吸著,端起面前茶盞,淺啜了一口茶水,這茶倒是比其他幾家酒樓要好些,估計也是今兒帶了這些人的緣故。
喝了會子茶,方才的小二已經滿臉笑意,熱情似火地來了,放下托盤,將裡頭的盤盤碟碟一一布好,不時笑盈盈地看一眼葉桑。
先上來的是梅花香餅和熗蝦仁兒,葉桑打眼一瞧,那道熗蝦仁兒倒是做得極好,品相不輸京城聖嘆樓做的,香氣更是四溢。
抬手拾了筷子,夾了一顆蝦仁到面前的小淨瓷盤裡,還沒吃忽的想起一事來,便問正佈菜的小二,“這雲凜府可有大些的鋪面待租?”
聞言,小二手上動作一頓,端著盤子的手就懸在半空中,看向葉桑,說道:“不瞞您說,咱們這城裡原本就不好做生意,但凡好一點都地段兒,鋪面早都被佔完了,餘下的就是有,地段兒也都不好,做不成生意的。”
看這小二倒是實誠,肯對自己講這些話,葉桑眸光一轉,臉上已然有了淡淡笑意,“多謝,不過我們倒不是拿來做生意,只要鋪面足夠大的就成。”
一聽這話,小二擱下了手上的盤子,笑了笑,“這倒好辦,我知道一個,從咱們樓裡出去,往西半里路就有一個空著的,夫人您可以去那兒瞧瞧。”
葉桑微微頷首,小二見她再沒旁的事,打了個千兒就轉身去招呼別桌的客人了。
小二走後,冬九和朱顏彼此看看,卻都有些不解,既不為著做生意開鋪子,那租鋪面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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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掃了一眼二人,葉桑徑自開了口,“也是離譜,沒想到這古代看病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