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休息了一會兒的緣故,秋娘整個人的精氣神比先前好了許多,只是仍然有些倦色難掩。
瞧見姬長夜開門,秋娘眼睛一亮,“公子這會兒有空麼,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我和桑兒向來是形影不離的,你要是說,就當著我二人的面一起說吧。”
說著,姬長夜略略讓開一些,把秋娘引進房中。
秋娘進屋,倒也沒有避諱葉桑,坦坦蕩蕩地開了口,“公子,夫人,經過這兩日,我也算想了個清楚明白……我是決然不會走的。”
見她態度依舊這樣堅決,二人一時都很是無措,太陽穴抽痛了幾下。
“你明知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你,又為何一直苦苦糾纏不休,另再尋覓良人不好麼?”
姬長夜又氣又無奈,看著秋娘,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秋娘態度堅決,絲毫不肯讓步,“公子,這世間有許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即便是為了你的面容,我也至死不渝。”
“我是生在大漠裡的孩子,我的性子便如同大漠一樣堅韌,像磐石一樣難以更改,我心意已決,絕不會放手。”
說著,秋娘竟然是“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哪怕公子和夫人把我收在身旁,做個最低下的粗使丫頭,只要能日日呆在公子身邊,我也心甘情願。”
一聽這話,姬長夜面有慍色,葉桑卻攔住了他,“秋娘,今天也很晚了,不如你先回去,咱們明兒再說這件事情。”
說罷,葉桑上前不動聲色地把秋娘扶起,又緩緩送到門外,當木門關上的時候,一旁的姬長夜終於稍鬆了一口氣。
而秋娘雖然被姬長夜再次拒絕,如今拒之門外,卻並不打算走,只是在門外筆直站著。
“公子若是不答應的話,我便一直在這兒等著,直到您同意為止。”
見她油鹽不進,二人又無奈又生氣,索性也就不再說什麼,由她去了。
當晚,秋娘就這樣直挺挺的守在姬長夜和葉桑房外苦苦哀求,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做他們房中的一個丫頭服侍他們都甘願。
姬長夜和葉桑對秋娘這等苦求實在沒辦法,答應定然不行,不答應又怕她苦苦糾纏,只能閉門不見,在房內卻很是無奈。
這聲音直把二人聒噪得心煩,再加上二人舟車勞頓,早就乏了,聽著門外秋娘的聲音,竟是漸漸沉入夢鄉。
另一邊,秋娘的聲音卻是驚擾了睡在離姬長夜二人不遠房間的冷若嵐。
“那邊兒是在做什麼,怎的還有哭聲。”
冷若嵐實在太累,到了客棧之後足足睡了一日,因此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變故,聽完小廝解釋之後才恍然大悟。
“竟然還是昨天那個姑娘,真是鍥而不捨。也罷,左右我現在也醒了,不如就去和她聊聊,也好替他倆了卻一樁心事。”
冷若嵐思索片刻,被丫頭服侍著穿戴整齊,出了房門,來到了姬長夜二人房外,見到了秋娘。
此時的秋娘已經喊了半天,有些累了,她只是略略有些疲憊的靠在牆邊,也不說話,目光望向遠處,有些恍惚的樣子。
正在此時,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這位姑娘,我是夜兒的母親,能和你聊聊嗎?”
秋娘一下子驚起,抬起頭來,和冷若嵐溫和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或許是因為冷若嵐溫和的目光,又或許是因為她和姬長夜有些相似的面容,即便是第一次見面,秋娘也已經對她心生好感。
再一聽冷若嵐說她是姬長夜的母親,秋娘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沒怎麼思考就點頭同意,“當、當然可以。”
二人走到大堂,冷若嵐主動要了些糕點,“我聽他們說你是走來的,這一路一定又累又餓吧,不如先吃些東西墊墊,咱不著急說話。”
秋娘幼年失沽,已然好久沒有嘗過親情的滋味,冷若嵐這溫和的舉動,給她的感覺竟隱隱約約是和幼年母親的臉龐重合了。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忙低下頭去,遮掩住自己的難堪。
過了片刻秋娘才猶豫抬起頭來,看向冷若嵐,“您、您會不會覺得我是來破壞公子他倆的感情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他了。”
說著,秋娘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和那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廝守一世,兩人開個小茶鋪賺些小錢,再生一對兒女,便是神仙也不換的平淡幸福。
怎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她再也尋不回原來的幸福。
她本以為隨著時間總會慢慢沖淡思念,怎料在看見姬長夜的那一眼,她還是忍不住的崩潰了,回憶一時紛至沓來,讓她再也抵抗不住。
“擦擦淚吧。”
冷若嵐並不多說什麼,只任由秋娘哭了個痛快,抬手遞給她一塊帕子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