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一片赤膽忠心,哀家又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往北疆去吧。北疆是個好地方,那兒的風土人情養人,最適合休養不過。”
許碧清眼珠子一轉,耍了個小心機。
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姬家好過的。北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距離京城數千公里,屆時姬家搬過去,只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這一方面同意了姬長夜的請求,另一方面也是暗暗將他們貶黜到了邊境,如此一石二鳥之計,許碧清自覺得只有自己能做到。
“皇恩浩蕩,那便多謝太后了。”
姬長夜眼底精光一閃,很快就又消失,表面上仍是那個恭敬的臣子,正在認真答謝許碧清的旨意。
“無妨。哀家一向仁愛,自要不遺餘力滿足愛卿的請求。”許碧清淡淡一笑,“姬大人聰慧過人,先前在朝堂之上也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如今就要走了,哀家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呢。”
姬長夜微垂著頭,又恭敬行了一禮,“太后言重,微臣生性愚鈍,能在這朝堂當中生存下來已經實屬不易,旁的怎好多求,太后過譽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言一語之間,這短短一會功夫,就已經定下姬家日後的去向。
一旁其他大臣看在眼裡,只瞠目結舌,也插不上什麼話來。
末了,有人在人群中悄聲嘆息,“先前就已經走了不少忠臣,如今姬家也要離開……這昊國,遲早是要有完的一天。”
他這一聲輕聲嘀咕,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聽到耳朵裡,隨著微風一下就散了,再無人知曉。
現如今這朝堂之上大臣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也唯許碧清和風無涯馬首是瞻,不知不覺之中,已然成為了許碧清的一言堂。
朝堂之中沒有人反對許碧清的意見,自是早早下朝,而許碧清今日解決了姬家這一樁子心頭大患,心情自是不錯,志得意滿地回了慈寧宮。
“去給哀家多做些吃食,記得再上一樽桂花酒,今兒啊,可是個值得慶祝的大好日子。”
許碧清志得意滿坐在貴妃榻上,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的風景,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勃勃野心。
一切都按照著她的想法在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終有一日,她要實現她的最高理想,站到那無人可相匹敵的位置去!
在許碧清志得意滿的時候,她絲毫不知道,實際上,姬長夜等人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那日葉桑和姬長夜所討論的正是此事,他們早已料到許碧清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便先下手為強,如今的主動權,是在姬長夜二人手上。
“桑兒,果然不出你所料,今日許碧清聽得我說自甘貶為平民,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我的提議。”
聽得這話,葉桑當即擊掌大笑,“果真不出我所料,許碧清定不會拒絕。既然如此,接下來就等著咱們的計劃吧。”
“這一出好戲,可是還沒來得及上演呢。”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是滿滿的默契。
姬家這邊如此,另一邊的長公主實在是忍不了如今朝堂的烏煙瘴氣,也早已選擇出家,不打算理會政事了。
日子匆匆而過,日月流轉,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淮南院裡,姬長夜摟著葉桑,溫柔看向她,“桑兒,過幾日咱們便要正式離開京城了,你心中可什麼不捨?”
“有什麼不捨的。”
葉桑失笑,“於我來說,只要有家人的地方,這才算是家,如此北疆和京城又有什麼分別?加上如今京城烏煙瘴氣,我早就不留戀了。”
姬長夜知她一向通透,聞言更是將她緊緊摟住,嘆息一聲,“我只恨你跟我顛沛流離受苦,不過你說的也是,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其他那些反倒是細枝末節了。”
葉桑微微頷首,忽又想到什麼,眉頭一緊。
察覺到不對勁,姬長夜抬頭疑惑問道:“怎麼了?”
“我倒是險些忘了,在離開京城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須得解決。”
說著,葉桑偏頭吩咐角梅一聲,“去把陸雲芝叫來吧。”
角梅隨著葉桑這麼多年,且先前那事已然瞭解些許經過,聞言眉頭一緊,閃過些許不忍之色。
不過這不忍之色也只一閃而過,她仍乖順低下頭去,應了一聲,“是。”
沒過多長時間,陸雲芝跟在角梅身後,緩緩走了過來。
比起先前剛進姬府,陸雲芝眼下反倒是更清減幾分,整個人站在那裡宛如風中落葉般,憔悴不堪。
畢竟是之前親手救下來的人,看著陸雲芝,葉桑有些心生不忍,但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心中一緊,心腸又硬了起來。
遂只看向陸雲芝,淡聲道:“雲芝,今日讓你前來所為何事,想必你心底也是有些數兒的吧,咱們今日就在這裡,開誠佈公的把事情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