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她為許碧清所用時,就已經深切明白這道理了,一步步走下去,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沉思熟想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了幾道悠悠的更鑼聲,亥正已過,夜裡已經是漆黑不見五指了。
因著這漆黑,才更讓盛宜蘭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忑著,忍不住出聲問道:“咱們……去哪兒?”
“你放心,既費周折救了你出來,你就不會死。若非如此,只管將你與那三姨娘一起丟在牢裡就是了。”
男人並不直接回答她,說出來的話卻解了盛宜蘭的惑,同時也叫她再無話可問。
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但她這樣出來,在朝廷那邊就已然成了在逃案犯,若是沒有許碧清的庇護,只怕是能活也活不了多久。
思及如此,盛宜蘭當時便歇了心思,不作他想,再作猜忌都是無用的,只有跟著他走,去到哪兒都是一樣的,否則天地之大,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子時將至,太子府卻是燈火通明,與之步伐統一的,還有蘭枝坊後通的院子。
許碧清哪能安睡,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等著那個孩子出生。
“這都半天了,不是說不會有問題嗎,怎麼還沒生下來?”
說著,許碧清皺著眉頭走到了門口,倚門站著,抬頭望天,神情並不輕鬆。
“才剛遣人去瞧了,要是有什麼事兒,叫他們立刻來回的。”
隨著依舊溫和的聲音傳到耳邊,肩上微微一沉,是應淑容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藕粉色的披風。
許碧清抬手緊了緊披風的繫帶,隨手打了個結,仍是放心不下來,抿唇看著天空,一言不發。
此刻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看天色也不早了,應淑容一個激靈,想起來一件要緊事,忙湊到許碧清身前,放低了聲音說話,“今兒太子爺興許回來,奴婢去將東西收拾了吧。”
語罷,應淑容轉身就要走,身後傳來許碧清冷漠的聲音,“有什麼可收拾的,把書房鎖上就是了。”
書房鎖了若是雲凌天發現,到底有些不妥。
雖如此想著,應淑容卻還是應了一聲,雲凌天哪裡還是這太子府的主子,真正主事的早就是太子妃了。
應淑容才走出院子,剛要步入廊內,迎面就遇上了派去蘭枝坊的丫頭。
“生了,姑娘生了!”
“是男是女?”
“男孩兒……是個男孩兒!”
這丫頭呼哧帶喘的,應淑容的瞳孔也是猛地一陣收縮,連看也來不及看她一眼,轉身拔腿就跑。
回了院子,因顧忌著其餘人,應淑容按捺住激動的心,稍稍放緩了腳步,入了房中。
四顧無人,她才上前稟報此事,“娘娘,醉憐生了,是個男孩兒!”
原本心裡頭正忐忑的許碧清,一聽這訊息,高興得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幾乎快要忘記了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才一緩過來,就立馬吩咐應淑容去探問盛宜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