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子轆轆的聲音漸無,馬車徐徐停了下來,葉桑被攙扶著下了馬車。
抬頭看著牌匾上“北衡將軍府”的大字,從角梅手上接過了紅糖餈粑,攜兩個丫頭一道入了府中。
不緊不慢地行至馮瑤的院子,一進去就瞧見院兒裡空蕩蕩的,並沒幾個人。
屋裡頭的丫頭聽見動靜,走出來就看見了葉桑,遂齊齊行禮,“少夫人。”
葉桑一邊點頭,一邊步入房中,繞過屏風,目光順著房內佈局探了進去,卻並不見馮瑤身影。
剛打算問,姜杞草就從內室走了出來,一身婢女打扮,乍一看叫她還有些沒認出來。
規規矩矩福了一禮,眼中的恭敬卻是比其他丫頭多了幾分,“少夫人。”
“你們小姐呢?”葉桑問得很自然,絲毫看不出來半點異樣。
這些日子跟在馮瑤身邊,姜杞草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身份,因此並不覺得彆扭,答得也流利,“小姐往恩德寺求子去了。”
“求子?”
這話入耳,葉桑霎時眉頭一蹙,恩德寺是開國以來就定下的國寺,雖然神聖不可攀,可什麼時候聽說過求子靈驗。
四下看了看,見這屋子裡的丫頭果然都在,可姜杞草不在她身邊,到底是不大妥當,“好歹要出城,你怎麼不跟著?”
“因說要心誠則靈,求子靈驗,就不許我們跟著,只帶了錢姐姐一個。”
姜杞草這麼一句話出來,葉桑頓時一個激靈,求子也就算了,什麼時候聽說過連人都不讓帶的,這不明擺著是有人做了局讓她鑽麼!
想到這裡,臉色驟然一變,意識到了問題,慌亂之際還不忘問上一句,“誰告訴她恩德寺求子靈驗的?”
看人臉色有變,姜杞草登時也警覺了起來,見四周無人注意,才答話,“是三姨娘,她這些日子總過來同小姐說話解悶兒,前幾日才說了的。”
葉桑扭過頭就朝冬九吩咐,“備馬,快!”
這一聲自是驚動了房內的丫頭僕婦,想到她剛剛說的三姨娘,又見情況如此,葉桑一咬牙,當機立斷道:“拿著牌子同秦辰去調府兵,你和冬九帶人圍了這兒,不準一個人出去!”
角梅躬身應下,和姜杞草面面相覷,感覺到了事態嚴重。
才一說完這話,在暗處跟著的秦辰就縱身一躍,忽然出現在了幾人眼前,“主子,我陪您先去救人吧。”
葉桑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搖頭拒絕了他,“你去調兵趕過來,我才放心。”
末了,在周圍許多人驚詫又恐懼的目光當中,葉桑又添了一句,“若是才走的,應當還來得及……”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姜杞草,帶著她轉身就往府外跑。
慌亂之際,沒人注意到在葉桑走了之後,有個丫頭急匆匆地出了房外,踏入長廊,一路往三姨娘院子的方向去了。
葉桑和姜杞草一道出了府外,見冬九和幾個小廝牽著馬正在門口道前候著,迅速翻身上馬,扭頭朝冬九叮囑了幾句,叫她在此盯著,等角梅帶兵過來。
待她應下之後,葉桑留出空當認真想了想,北衡將軍府這邊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方才揚鞭,“駕!”
“駕!”
馬兒跑起來的一瞬間,姜杞草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附近有人在跟著,一想便知是葉桑帶著的暗衛。
一路策馬狂奔,將到城門口時,姜杞草提前就拿出來了腰牌,猛地一甩鞭子,迅速超過了旁邊的葉桑。
先到了城門口,來不及緩上一緩,揚手就舉著腰牌到了官兵跟前,“我們是將軍府的人,開門!”
才看清楚她手上的腰牌,明確了是將軍府的人之後,才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名女子騎在馬上,停也不停地衝了過來。
心內一驚,忙大手一揮,“開門。”
隨著一聲令下,守門的幾個官兵放下手中的長槍,上前合力將擋在城門口的柵子挪開,推避行人,讓出了一條大道。
收回腰牌,姜杞草剛側過臉去看,葉桑就風一陣似的策馬從自己面前跑了過去,她緊忙揚鞭,跟了上去。
二人走後帶過一陣風,留下幾個官兵在門口面面相覷,幾人中傳來一聲唸叨,“嘿,這可真是奇了,剛才那不是少夫人麼,怎麼這麼急……”
城外,到恩德寺的路上殺機暗伏,馮瑤卻渾然不覺,身旁跟著錢素素,兩個人走在這寬闊的大路上,顯得格外渺小。
“不是說恩德寺求子靈驗嗎,我瞧著這來上香的人好像也沒多少,出城還有幾個人,怎麼到了這兒竟一個人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