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再一次提醒了她,姬家絕對會是自己以後臨朝稱制路上的絆腳石。
想到這裡,許碧清臉色一沉,眼中劃過一抹狠厲之色,對後頭的計劃又多了些旁的安排。
與此同時,葉桑才走到正街上,因著心情好,便慢悠悠地在街上轉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蘭枝坊附近。
眼瞧著前頭就是許碧清的蘭枝坊了,雲凌天敢怒不敢言,憋得面頰發紅的畫面和許碧清氣急敗壞摔杯子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想著想著,葉桑又是一陣好笑,眼角餘光忽的瞥見有幾個提著藥箱的人結伴進了蘭枝坊,臉上笑容霎時一僵。
順著主子的目光看去,冬九也瞧見了那幾個大夫,顯出幾分不解,小聲嘀咕著,“幾個大男人,上胭脂鋪做什麼?”
葉桑的注意力卻全然在那幾人的身份上,其中一個自己是見過的,似乎是北邊昭草堂的坐堂大夫林大夫。
若說是許碧清病了,就算請宮外的大夫,那怎麼也應該是去太子府上醫治,況且這一去就是三四個大夫,屬實奇怪。
思及如此,葉桑眸中閃過一絲懷疑,當機立斷,將秦辰喚了過來,“蘭枝坊後頭通著一個院子,你悄悄兒進去看看,若是有什麼發現,立刻來回我。”
“是。”秦辰抱拳應下,走了幾步,縱身一躍便沒了人影。
看著他消失在牆邊,葉桑四下望了望,就近尋了個茶攤坐下,隨便點了一壺烏龍茶,吃茶候著。
秦辰很快便進了牆內,觀望了好一會兒才跳進了院子裡,這是一處極大的院子。
沿著一條小徑往前走,快要走到堂屋外時,隱隱約約聽見前邊有幾個人的腳步聲,他悄然躲在灌木叢後頭,定睛一看,正是剛才那幾個大夫。
葉桑的猜測果然不錯,這幾個大夫原來是進後通的院子來給誰瞧病醫治的。
待幾人進去之後,秦辰仔細瞧了瞧,見堂屋門口守著五六個侍衛,人高馬大的,那身量氣場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之人。
看管得如此之嚴,這裡頭到底是什麼人?
大白天的,瞧這陣仗,外頭定還有更多侍衛守著,這堂屋是進不去了,秦辰只好從其他地方著手。
依著習慣在院內一些較為隱秘的角落搜尋起來,沒找幾處就已經有了發現,一棵桂花樹下的土顏色有些不對勁。
察覺到顏色有異,秦辰立刻上前檢視,果然,這土是被人剛翻過的。
隨手摺了個樹枝子,將微溼的土塊扒拉開來,呈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堆藥渣子,摸著似乎還有些餘熱,想來是不久前剛剛埋進去的。
秦辰攸地機警了起來,四下看了看,見並沒什麼人,遂迅速從袖中拿出一塊素白帕子,抓了一把藥渣包了進去。
包好之後才欲將土填平,卻聽得前邊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察覺到那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秦辰不欲多做糾纏,隨手扔了樹枝子,縱身一躍就翻到了牆外。
追過來的人正是蘇嚴,還沒到桂花樹下時,就看著人翻牆跑了,知道此時去追也是枉然,便乾脆放棄了。
這會子站在樹下,看著這剛被人翻過的土壤,蘇嚴臉上血色盡失,陰鷙的眸子中含著些許驚懼。
盯著那藥渣子看了好一會兒,蘇嚴回過神來,幾乎是想也沒想便轉身直往院子外跑,此事必須立即稟報太子妃。
茶攤上,葉桑與兩個丫頭對面而坐,她坐著實在無聊,便拉了她倆陪自己喝茶閒諞,一片歲月靜好。
秦辰出了院子之後,腳步便放得極輕,面上也是故意裝作一幅雲淡風輕,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旁人看著他這樣悠閒,自然不會覺得此人剛剛經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
在街市上緩步穿行,沒多遠就走到了茶攤上,因葉桑她們坐得靠裡,並不怎麼顯眼。
“主子。”
聽見秦辰的聲音,葉桑手上動作一頓,輕輕將茶盞擱在茶盤上,側臉看向他,“可有什麼發現?”
話才問出口,面前就已經多了一個小布包,葉桑秉了口氣,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將其開啟,拿到鼻下細聞。
這麼一聞,葉桑臉色登時一變,又挑著捏起幾個大塊兒些的藥渣,辨認起來。
女貞子、黃芩、旱蓮草……
這些從藥渣裡能辨認出來的,幾乎全部都是安胎養神的中藥。
“這是從哪兒發現的?”
頂著葉桑詫異的目光,秦辰微微低頭,語氣平靜,“院子裡頭,一棵桂花樹下,那桂花如今還有些香氣,埋在底下許就是為了掩蓋藥渣氣味。”
頓了頓,又將方才自己在院子裡的所見悉數說給了葉桑。
細細聽下來,葉桑基本上已經有了判斷,早些天就聽聞太子妃有孕,可她看著那許碧清倒也並不像身懷六甲的樣子,如今看來,懷孕的或許根本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將藥渣重新包好,交到了冬九手上,葉桑此刻心情起起落落的,悠閒不復,只餘下了震驚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