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十分熱切地看著葉桑。
好在葉桑方才調整了一下心緒,現在已經好多了,聽姬老爺子問,便笑道:“姬老將軍放心,習慣的,將軍府很好。”
姬老爺子聽見姬老將軍那幾個字時頓了頓,覥著臉和她打商量:“兒媳啊,你看,姬老將軍顯得多客氣,要不,叫我爺爺?”
姬老爺子這樣子看起來實在可愛,姬長夜聽得好笑,總是心有毒舌,想毒他一毒,但到底也沒打斷二人對話。
葉桑彎了彎眸子,姬老爺子就像姬長夜說的,像個小孩兒似的,但他的真誠與熱情都讓葉桑感動,葉桑笑了笑,順從了老人家的心願:“爺爺。”
“誒!”姬老爺子立即應了一聲,正樂的時候,將軍府僕從便陸續上了菜。
葉桑和姬長夜方才已經在外面吃過半頓飯了,也算是半飽了,並不餓,現下只是陪姬老爺子用膳罷了。
姬老爺子熱情得不行,一邊給葉桑夾菜,一邊瞪姬長夜道:“兒媳啊,這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啊?他欺負你你就給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他可還記得,之前姬長夜見死不救的事兒,只是現在嘛,姬老爺子方才品了品,發現姬長夜還是關心葉桑的。
姬長夜聞言則是笑了一聲,充滿懷疑地打量了一下姬老爺子的身子骨,意味深長道:“你教訓我啊?”
姬老爺子炸毛,一擼袖子:“臭小子,別以為在兒媳面前我就不敢教訓你!”
姬長夜半點兒不為所動:“看你本事了。”隨後有些懶散地瞅了瞅他的鞋子,故意道:“一雙鞋子有什麼可炫耀的,桑兒啊,可是親手為我做了一件長衫。”
言談間,姬長夜竟有些炫耀的口吻,姬老爺子聽了心裡有些不舒服,罵了一句:“臭小子。”隨後瞅了瞅葉桑,頗有些可憐兮兮地。
姬老爺子實在可愛,爺孫倆的相處也十分可愛,葉桑沒忍住笑了笑,眉眼彎彎地對姬老爺子道:“爺爺,別聽他的,過兩天,我也為你做一件長衫,只是做得不好,爺爺可不能嫌棄。”
姬老爺子立即眉開眼笑,為葉桑夾菜道:“不嫌棄不嫌棄,怎麼會嫌棄呢?”
三人吃起飯來,期間夾雜著姬老爺子與姬長夜的互懟,也有些姬老爺子對葉桑的關照之言。
一頓飯完,姬老爺子瞪了一眼姬長夜道:“你,最近就不要管其他事兒了,安心陪兒媳在京城玩一玩。”
姬長夜眸中含笑,卻是漫不經心地應了。
這邊兒一片言笑晏晏,過往的僕從都能看到廳裡一派溫馨的景象。
而此刻,宜春苑。
“咚、咚、咚……”冷若嵐閉著眼睛敲著木魚,另一隻手撥弄著佛珠,口中唸唸有詞,神情有幾分冷漠。
“夫人。”門外,喜鵲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冷若嵐睜開眼,神色冷漠地微微側目:“什麼事?”
喜鵲規規矩矩地站著,垂頭回道:“老爺子回來了。”
冷若嵐這才略認真了一點,有些訝異地“哦”了一聲,隨後看了看眼前的佛像,又看了看那邊站著的喜鵲,想了想,起身道:“喜鵲,收拾收拾,去看看吧。”
喜鵲卻站在原地不動,心知冷若嵐一定會發火,便微微放低了聲音,道:“老爺子現在正和小少爺,還有葉小姐一起用膳。”而且很歡喜。
喜鵲盯著自己的腳尖看,沒有說出那最後一句話。
他們在一起用膳?冷若嵐頓時頓了頓,渾身上下頓時更冷,她重新跪在蒲團上,冷漠道:“他們倒像是一家人,吃得高興。”
那邊是挺高興的。喜鵲心想,身體突然一個激靈,抬眸看了眼冷若嵐,只覺眼前之人越來越冷漠了,渾身的寒意,都侵透到她這裡來了。
冷若嵐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重新閉上了眼睛,一下下地敲打著木魚。
喜鵲看得抖了抖,隨後退了出去,心中頗有些大不敬地想道:若是夫人您去了,大家吃飯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光看你的冷臉了。
喜鵲咂咂嘴,有些想不明白,夫人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呢?不過她想了也想不明白冷若嵐的心思,想了陣兒便不再想了。
而房間內,冷若嵐握著佛珠的手再次收緊,只覺身心俱寒,心中冷冷地想著那個名字,眼中陰寒,低低地吐了出來:“葉桑……”
這邊兒午膳已經結束,姬長夜和姬老爺子談話去了。葉桑正在房間看《傷寒論》,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角梅連忙放下手上的繡活兒,擔心地過去摸葉桑的額頭:“小姐,可是染上風寒了?”
葉桑揉了揉鼻子,搖頭道:“無礙。”
角梅依舊摸她的額頭,試著好像是不燙,這才放心地放下了手,過去給葉桑身上搭了一層小毯,一邊道:“小姐,還是得注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