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賈戎挑了挑眉毛:“老師也會給人算命嗎?”
吳不語摸著鬍子笑,臉上的皺紋快要擠成一團:“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隨便給人看看嘛。”
隨便看看,也隨便說說,這個小姑娘的命格,不簡單喲,就看葉家能不能抓住了。
不過這些話吳不語沒有說出來。
葉賈戎的目光落回葉桑離開的方向,忽的嘴角輕勾起來:“老師說的是。一個商戶女兒,能嫁到將軍府去,那不是命格好是什麼,不過就算是將軍府也是不好相與的。”
他話語中含著自嘲,她是商戶女兒,那自己呢,自己也不過是個商戶之子罷了。
吳不語搖搖頭:“你呀,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資質,何愁不能跳出樊籠,在一方天地遨遊?”
葉賈戎郝然:“天地父母尊師,哪裡有我自立門戶的道理。”
兩人都深知葉家是泥潭,但是知道又如何?到底是他葉賈戎的父母,到底是他的弟弟妹妹。血脈裡流著相同的血,這一份羈絆是無論如何都斬不掉的,也是不想斬掉的。
回到自己房間,葉賈戎便又擼起袖子,目光落在自己手臂內側的傷痕上。
這有什麼好看的?
葉賈戎偏頭疑惑,便又想起方才葉桑那慘淡的笑容,彷彿是要哭出來一般。
雖然離家多年,但總歸是在家裡待過些時日。見到的葉桑,平日便是一副冷清的模樣,他從未見過葉桑失態。
右手撫山手臂,疤痕剛脫落不久,摩挲著仍然也有些粗糙,粉紅色的肌膚邊緣,隱隱能看見一團褐色,正好被傷痕破開。
他的左臂,除了一個小劍模樣的胎記,便什麼也沒有了。
如今胎記被毀掉了,難不成葉桑是沒有看見他的胎記,才會露出哪樣的表情?
可是這胎記又意味著什麼?
細想下來,葉賈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他搖搖頭,按下疑惑,不再思慮。
葉桑回到小桔園中,心裡面是說不出的感覺。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望,還是慶幸。
葉賈戎……沒有那小劍般的胎記,他不是哥哥。
哥哥的樣子已經記不住了,前世的記憶那般的久遠,彷彿真的要在心底永遠的埋葬,若不是下午的那個夢,她甚至不記得哥哥手臂上的胎記。
但葉賈戎沒有,
葉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才將心中的悸動給壓下去。
可能是許碧青的出現,讓她多了一絲僥倖,萬一這裡還有其他人記得前世呢?
前世啊,有些人忘記了,可還有些人記得,就如同她和許碧青。
回到房間,角梅去燒了熱水,她看了會兒書,便洗漱睡下了,全然沒有因為睡了一下午,便睡不著。
見小姐沉睡,角梅才鬆了口氣,今日的小姐是真的有些不對勁,她只希望小姐能夠好起來。
吳不語要在葉家常住,卻沒有對葉桑的生活造成干擾。
接下來幾日,葉桑足不出戶,就守著自己的小桔園和角梅,或許是因為葉賈戎回來的緣故,許氏並沒有來找他們的麻煩,小日子過得滋潤。
畢竟天氣這麼冷,能不出門,還是不出門的好,縮在暖和的被子裡,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