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心中有鬼,你又何至於去了容城……”
好一個心中有鬼,若是心中無鬼,那又何止於不問明理地便將自己的兒子打入大牢,甚至連他申辯的機會都不曾給與?
腦海裡拂過雲世坤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雲浩天眸裡的溫度越發的冰寒。
聖上素來不喜他,他一直心知肚明,卻不曾想過,已經不喜到如此成程度。
姬長夜抿唇,見雲浩天眸裡的寒意,又將他面前的牢飯推了回去:“上次冤枉了你,聖上必然記在心裡,要尋著機會證明自己的對錯。”
皇帝九五之尊,自然容不下自己的過錯。
聞言,雲浩天笑了笑,拿起筷子撥弄著面前的殘羹:“我倒是連一條狗都不如……”
祺貴妃身死,但她寵物狗卻得到厚寵,被精心養在祺貴妃往日的宮殿裡,就連一日三餐,都是特意從胡蠻進口的狗飼。
說著,他似是想通了什麼,拿起筷子吃著眼前如同嚼蠟的殘羹剩菜,緩緩道:“他眼裡只有他自己……”
對面,姬長夜無言,默默地拿起另一雙筷子。
心有鴻鵠之志,即便身在地牢,也鎖不住他們的野心。
直至二人將眼前的飯菜橫掃後,姬長夜才淡淡道:“普天之下,聖上又何曾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他的語氣裡含著千里冰封,冷得令人發顫。
若當初雲世坤有心,北壕之戰,姬家的人也不會無一凱旋。
戰爭勝利,卻無人迴歸……
語落,雲浩天猛地一頓。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對上姬長夜平靜的眸,不知為何,原本所有的怨言盡散,筱地冷靜了下來。
“是我不夠冷靜。”他閉上眼,低聲道。
比起姬家滅門的仇恨,他的仇又算得上什麼?
更何況,他就算在這裡怨天尤人,也於事無補。
念及於此,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似是要將心頭的雜念疏散。
他們是做大事的,又豈能將時間浪費在過度的怨念和仇恨上?
見他恢復常態,姬長夜隨即又道:“祺貴妃的死有蹊蹺,我們的人目前還在查,恐怕三皇子還需在此多呆幾日。”
聞言,雲浩天問:“查出太子背後是什麼人嗎?”
“不是昊國人。”姬長夜回答,但其他卻並沒有過多揣測。
雲浩天冷笑:“雲凌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使了一個別國人當謀士,不是雲凌天膽子太大,便是他太過於愚蠢。
若是那人無他謀,那還好,若有所圖,只怕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他背後的人不簡單,蘇祈的事情被揪出之後,太子的人難得抓到錯處。”姬長夜緩緩道。
如若無能,也不助太子到這個地步。
語落,雲浩天眼底劃過一絲精光。
他眸光深深,聽完姬長夜的話,只道了一句:“爬得越高,只會摔得越慘。”
聞言,姬長夜睨了他一眼,見他如往日那般鎮定自若,勾了勾唇,卻不再言其他。
直到子時一過,姬長夜起身離開。
臨走前,雲浩天抬頭看他,見他背影不似以往冷硬,不知為何,他想到容城葉家那位四小姐,輕輕挑了挑眉,道:“此去容城,發現你並不如以往那麼排斥葉家,這是為何?”
甚至於,姬長夜還時不時夜裡前去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