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月一怔,半晌沒有吭聲。
床的那頭,李氏抓著棉被的手緊了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鬆開。
而此時,葉桑的話鋒又是一轉:“這個故事其實還有另一個結局……”
周兮月一愣。
“青蛙知道蠍子會蟄它,便將蠍子背到了河中的一片荷葉上,躺在那裡。蠍子問,我們不過河了嗎?青蛙說,會過的,等你確定不會蟄我為止。蠍子著急,卻一直做不出承諾,最後青蛙就一直趴在那裡靜靜地等……等啊等,青蛙到底沒有等到蠍子的承諾,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們還是被太陽曬死了……”
這個故事說完,不管是周兮月,還是李氏皆是失怔。
葉桑見她們沉默,抿唇笑了笑,將桌上的那杯熱茶喝完,最後便推開門離開了。
有些話,她不清楚自己該不該說,但到底還是選擇說了。
她走至門口,一直沉默假寐的李氏忽然開口,問道:“那如果蠍子做出承諾了?”
葉桑腳步一頓,並沒有回頭,垂眸看著自己露在裙襬之外的繡鞋,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卻是語氣甜膩地說道:“蠍子蟄人是天性啊……”
蠍子蟄人是天性,做出承諾又如何?
選擇相信,傷害的人還會是自己。
語落,屋內一片死寂。
身後,周兮月看著她的背影,滿眼複雜。
葉桑不再逗留,推開門走了出去,周兮月看了屋內的李氏一眼,起身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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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院外等候的角梅和翠竹見二人出來,連忙撐起傘,走至身旁。
一開門,便是撲面而來的寒風,直接將葉桑臉上的從容吹得煙消雲散,見葉桑難受地蹙著眉頭,一臉的委屈。
許是那表情太滑稽,角梅忍不住笑了笑,連忙將毛脖子圍在她的脖子上,繫好,抿笑勸慰道:“小姐,不冷不冷。”
脖子毛茸茸的,頓時溫暖了不少,聽出角梅語氣裡的調笑,葉桑瞪了她一眼:“不許笑。”
角梅滿眼認真,兩隻手指併攏比在耳側道:“小姐,沒笑。”
但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看的葉桑哭笑不得。
她們準備離去,周兮月將她們送至寺門口,一路上,周兮月魂不守舍,眉宇間多了幾分沉凝。
一旁的翠竹小心翼翼地撐著傘,也悶聲不語。
走至寺門口,四人停下腳步,周兮月才回過神來,對上葉桑萬般寧靜的眸,面容一鬆,道:“這幾日清禪大師的講課已經結束,我們繼續在呆下去,只怕會引起那些人的懷疑,所以……”
得知懷孕,李氏便一直不願意再次逗留,周兮月怕會傳出風聲,也只能依著李氏。
但到底葉桑之前說的那番話,讓她產生了希翼。
李氏並不是愚鈍的人,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聞言,葉桑點了點頭,對上她一片清明的眸,只道了一句:“月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
就算是身為女兒,周兮月也沒有幫李氏決定命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