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一旁不依不饒地說道：“不管大哥會不會釀酒，也不該去毀了三房的酒啊，那裡面可有大家的錢呢。秋菊，有多少酒不能用了？”
廖秋菊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有個十幾壇酒吧。”
“你胡說，我只開啟過五六壇酒。”廖秋生暴跳如雷，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廖老爺子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畜生，果然是你乾的。你說說你這樣幹，到底有什麼好處。”
一邊罵，一邊感到一陣無力。
廖家沒有分家，一大家子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廖老爺子幾乎日日在發愁。既不能虧了閨女，也不想苦了孫子。聽說三房會釀酒，實在是喜出望外。
若是釀酒的生意真的能做起來，那家裡人還不是個個都有事情做了。男人們農閒的時候也不必去鎮上找短工，兒孫們的婚嫁也都有了著落。
雖說，具體能賺多少心裡也沒數，可聽老大說的餘家一下子就能給幾十兩銀子，就算幹得再差，也能補貼點家用。這樣一來，養活一大家子就不成問題了。
這是廖老爺子同意釀酒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是，長孫的行為真真寒了老爺子的心。他辛辛苦苦到底是為了誰啊！
廖老婆子也是一樣的想法，向來摳唆的老太太能同意家裡出錢買地，那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廖秋菊把二老的神色都看在眼裡，涼涼地說道：“我沒有都開啟看，就按堂兄說得五壇酒，連本帶利也得有十兩銀子。”
“什麼？”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廖老婆子更是心疼的快暈過去了。十兩銀子啊，家裡一年都攢不下這些錢。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飛了，廖老婆子忍無可忍。用手指著廖秋生半天，也不忍心罵。最後，火力一轉，對著張氏罵了起來。
“我老婆子是做了什麼孽啊，娶了這樣的攪家精進門。把我好好的孫子都教壞了啊！挑唆男人孩子和家裡離心，哎呦喂，我那白花花的銀子哎。這十兩銀子你要是不給我們補出來，我就讓老大休了你。回你們張家造孽去吧。”
張氏被罵得抬不起頭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雖然是代兒子受過，可廖老婆子也沒罵錯她。平日裡，若不是她整天說三房的不是，說大房的委屈，廖秋生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怨氣。
“娘，我真沒有挑唆秋生啊。他是無心的。”
可是，再多的辯白在十兩銀子面前，都是空話。廖家二老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十兩銀子，其他的什麼也聽不進去。
張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半天，也沒能求得二老的諒解。廖老婆子一口咬定，要是不賠錢，就要休她回孃家。
張氏欲哭無淚，廖秋生也嚇傻了。娘剛剛說只要認個錯就沒事了，可現在有事的是他娘。再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己的娘被休了啊。也哭著跪了下去，抹著眼淚給張氏求情。
廖老婆子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媳婦和孫子，她也不是真的要休了張氏。就算為了大房的兩個孫子，也不能把張氏這個親孃趕走。廖老爺子一直沒開口，就是不同意的意思，她都明白。可是，想想那十兩銀子，這事就不能這樣輕飄飄地過去。
李氏看火候差不多了，柔聲說道：“哎呀，大嫂。你跪在這說了半天，也沒說賠不賠銀子啊。爹孃不是說了嘛，只要把這十兩銀子賠出來，就不追究秋生乾的錯事了嘛。你這哭哭哭的，是不想出錢吧。”
張氏一窒，臉色更難看了。她舍下面子哭了這半天，可不就是為了不掏錢嘛。這下讓李氏給戳破了，卻再也不好乾哭不表態了。
“這，爹孃，我們確實沒銀子啊。咱家沒分家，我們不能有私房錢的。”
廖老婆子冷笑一聲，打量她是個傻子呢。上次的私房錢，就搜出來幾百個大錢。要說大房這十幾年就存了這點子錢，她老婆子第一個不信。不過是給她個面子而已，居然還有臉提起。
“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秋文明年的束脩，還有考試的費用，你們大房自己想辦法，公中一分不掏。要是秋文問起來，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他，是因為秋生給家裡拉了虧空，沒錢給他念書了。到時候，你這個娘是用嫁妝，還是去想別的辦法，都由你們自己了。”廖老婆子冷冷道。
張氏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這招也太毒了。是要讓秋生秋文兄弟倆離心啊。
廖老婆子心中一陣冷笑，她要是因此不給秋生辦聘禮，村裡人不知內情，只會笑話他們廖家。可若是不出錢給秋文讀書，誰也挑不出毛病來。放眼看去，這村裡有幾家能供得起讀書人，他們全家勒緊褲腰帶供二孫子去學堂。這大房沒有絲毫的感恩，還理所當然。
本來他們二老最看重秋生這個長孫，可是最近讓張氏教的也和他們不親了。二孫子唸書，一年到頭也不回來一次。如今看著倒是二房的秋冉更好些，不僅幹活痛快，對他們也知冷知熱。還是當孃的教的好啊！
這樣想著，廖老婆子忍不住滿意地看了一眼李氏。
李氏多精乖的人啊，只一眼就明白了婆婆的想法，急忙附和道：“娘說的有理，總不好讓家裡所有人背這個債。本來就是大嫂教子無方，這是應當的。”
張氏咬著牙應了一聲，她知道，今天若是不答應了，這老婆子真能把自己趕回孃家。就算最後不休了自己，可這臉也丟大了。
十兩銀子啊，心在滴血的張氏，對廖秋生也產生了一絲不滿。這孩子也太拎不清了，釀酒是給大家掙錢。若是想給三房下絆子，也別在這兒啊。
這下可好，前一段時間被婆婆搜走了幾百個大錢，後來找秋文買釀酒的書又用去了不少私房。如今要自己籌措兒子的束脩，不動用自己的嫁妝是不行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碰上三房就沒好事。張氏心裡越發把三房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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