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君相信姐姐的話，自己也想出份力。他抽了抽鼻子，認真地說道，“嗯，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唸書，到時候也中舉做官，給咱爹孃爭口氣。”
廖秋菊雖然不求弟弟出人頭地，而且知道科舉路並不好走，可這份心最重要，不由得笑著鼓勵道：“知道我弟弟最棒了，好啦，今晚好好做一頓好吃的。給爹孃補補，也犒勞犒勞你。”
廖秋君一聲歡叫，情緒立刻高昂起來。他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又有口福了。
晚餐十分，廖家人圍坐在主屋的桌旁。
一家人看著桌上那黑乎乎的鹹菜，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饃饃，幾乎提不起一點食慾。
還有那一盆雜糧粥，簡直比刷鍋水還不如。這樣的飯菜，大家都吃了好幾天了。
廖青雲和二房的人還好，總能吃到小灶。大房可就慘了，最近光顧著鼓搗高粱釀酒，每天蒸糧發酵就累彎了腰，哪有功夫鼓搗吃食啊。
累得半死，還吃不好。沒幾天，廖青森的臉就瘦了一大圈。今天又看見同樣的吃食，臉黑的像鍋底。
其實不光是大房不滿意，廖老爺子也嫌棄這飯菜。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老妻有多摳。雖然是三兒媳婦做得飯，但是家裡的吃食都在廖老婆子手裡控制著，他要是敢說話，老婆子肯定有一車的說辭等著呢。
想想幹脆算了，捏著鼻子吃吧，填飽肚子就行。只是，那臉色也實在說不上好看。
廖青森忍著氣啃了兩口饃饃，被噎得直翻白眼，使勁灌了兩口粥才緩過氣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三弟妹，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不能做點人吃的東西嘛。”
趙氏一直低著頭喝粥，聞言頓了頓，而後抬起頭，有些委屈地問道：“大伯這是什麼話，不是人吃的，難道是豬吃的。要不讓大嫂去廚房看看，能做出些什麼來。”
廖青森被噎了一下，不知說什麼好。他哪裡不知老孃有多摳唆，可是這也太難吃了。
趙氏心中冷笑，從前她做飯的時候，總是千方百計把飯做得好吃些。婆婆不給雞蛋，要攢著賣錢，自己就讓兒子去山上掏鳥蛋。頓頓鹹菜，她就讓女兒去採野菜蘑菇。每天變著花樣讓家裡吃得好些。
結果呢，沒有人感激她的付出，甚至連飯都不讓他們三房吃飽。那她又何苦費這個力氣呢。從前還心疼自家男人和孩子，現在天天吃小灶，誰在乎家裡的大鍋飯都吃什麼。不過是在主屋逛一圈，然後回屋裡吃自己做的飯罷了。
趙氏撂挑子，大房可難受了。被養刁的嘴那能那麼容易就吃回從前的粗食，這天天的饃饃鹹菜吃起來，真覺得像在吃豬食。
廖老婆子本來有點心虛，知道自己苛待家裡人了，可看著大房人的臉色，忍不住就來氣。想吃好的，倒是掙錢回來啊。
她把筷子一摔，指著張氏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有本事吃，也得有本事掙啊。這高粱不要錢啊，那釀酒的罈子不要錢啊。老孃辛辛苦苦攢的錢，都被你們幾個白眼狼摳去了。還有臉嫌吃得不好，咋不上天呢。”
說起來，廖老婆子這一肚子氣也跟大房釀酒有關係。為了購置原料，廖秋菊給他們的銀子還沒焐熱呢，就被廖青森要走了。
之後天天忙，一點利潤也沒看到。老婆子哪能不氣。
“好啦，這飯我都吃了一輩子了，怎麼你就吃不得。”廖老爺子一開口，大家都不說話了。默默地把這燉飯吃完了。
廖老婆子或是心裡有氣，等大家把碗一撂，就指著張氏說道：“大媳婦，老三媳婦做的飯，你去把碗洗了吧。”
張氏臉一白，不由得抬頭看了看男人。廖青森低著頭，彷彿沒聽見老孃的話似的。
“知道了，娘。”張氏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
剛剛被罵了一頓，她可不敢現在去觸黴頭。只能硬著頭皮去洗碗。本來這都是趙氏的事，現在居然讓她這個大嫂來幹。她忍不住狠狠瞪了趙氏一眼。
若是從前，趙氏或許還會主動留下來幫忙。可現在，對著想搶女兒生意的大房人，她就沒有好氣。聽婆婆這樣說了，立馬站起身，帶著孩子揚長而去。只把張氏氣得仰倒。
和主屋不同，三房的晚飯還可是很豐盛。廖秋菊調了麵糊，加上蔥花，烙了一摞軟軟的餅子。又炒了一大盤雞蛋，洗乾淨一把小蔥，旁邊放了一碗肉醬，是她前幾天炸好的。還有金黃的玉米粥，各種小醃菜。
吃的時候，在餅上抹好肉醬，在捲上雞蛋和小蔥，配上清粥小菜，吃得美極了。再想想大房人的黑臉，又能多吃兩張餅。
第二天，廖秋菊沒有出門。先是和弟弟一起，把三房的兩間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然後又偷偷地跑出去買了些過年用的東西。
平時自己弄個小灶也就算了，可若是大張旗鼓的做過年的吃食，萬一被廖老婆子盯上了，又是一樁麻煩事。反正現在手裡也有錢，廖秋菊乾脆和弟弟一起跑到鎮上的店裡，買了一堆過年用的東西，吃的用的一應俱全。
光是米糕和各種面果子就買了兩大包，還有各色的糕點，什麼綠豆糕，酥油餅，核桃酥，江米條。知道弟弟饞肉，她又買了臘肉和臘味雞。最後買了精米精面，加了些錢，一股腦讓店家拉到了趙家。
趙母和趙老爺子被嚇了一跳，直嚷嚷著讓她拿回去。
廖秋菊嘆了口氣，不贊成地說道：“姥，姥爺，我們只拿一點回去。若是都弄回去，那可就瞞不住了。最後這東西進了誰的肚子還不知道呢。”
“對對，我奶天天讓吃饃饃和鹹菜。什麼都藏著，不是賣錢，就是給小姑開小灶，哪兒有我們的份兒。”
趙母知道孩子說的都是實話，心中有些怒意。這廖家人實在太過分了，孩子過得還不如村裡的窮戶呢。
“好好，就放姥這兒，你們什麼時候來了，姥做給你們吃。”反正兩家人離得近，抽空來吃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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