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周圍坐著廖家人，廖秋菊目光一掃，咦，大伯母張氏居然不在。
“菊兒回來啦，趕緊坐下吃飯吧。”趙氏首先說話了。看著女兒風塵僕僕的樣子，趙氏忍不住心疼。誰家的女兒不是嬌養著長大，偏自己的菊兒得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四處奔波。
“哼，還有臉回來。讓家裡人累死累活，自己跑出去玩，真是沒良心。”
廖秋菊一愣，說話的居然是大房的長子，廖秋生。這個堂兄平常是理都不理自己的，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大堂兄，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怎麼是出去玩呢，我這一天賠著笑臉，費了無數的口舌，才找到一個願意買酒的客人，這樣也算玩，那不如大堂兄玩一個給我看看。看你能找到幾個買酒的客人。”
廖秋菊不樂意了，雖然她說的情況與事實稍有不符，可是她也確實沒出去玩啊。再說，她可不想慣著大房的人，動不動就給自己臉色看。
“你還有臉說，我娘去給你摘果子，結果把腳給扭了，現在連床都下不了。”廖秋生氣呼呼的，好像張氏扭了腳是廖秋菊害得。
原來是這樣，廖秋菊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難怪吃飯時間都看不到張氏，平時她可是最積極的。
“哦，傷了腳，那就休息兩天唄。堂兄這樣瞪著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推了大伯母，害她扭了腳。”
“要不是你讓我們去摘果子，我娘怎麼會扭了腳。”
廖秋生是家裡的老大，又是孫子，一向受盡寵愛。如今要聽這個小堂妹的指揮做事，哪能嚥下這口氣。加上母親受傷，一肚子氣再也忍不住了。
“看大堂兄好像很不願意幹這釀酒的活。那咱們可得把話說清楚了。這可不是我逼你們乾的。你們要是不想參與釀酒的生意，趁早退出。以後我掙了銀子，你們大房可別花。”廖秋菊最看不上這樣的人了，想佔便宜，還一點都不想付出。憑什麼讓他們三房，辛辛苦苦養著這幫懶漢呢。
“我看行。”二房的李氏也開口了。能趁機踩大房一腳的機會，她一定不會錯過。
“秋生議親，秋文的束脩，以後都不要動我們釀酒掙得銀子啊。這錢正好給我們家秋冉省著，秋冉過了年也該尋親事了。”李氏涼涼地說道。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閉嘴，就你話多，人家秋冉年紀比你小，也沒這麼多事。”廖老爺子不痛快了。他之所以同意大家一起釀酒，還不是為了多掙些銀子，好給秋生娶個好媳婦，供秋文好好讀書。
“去，給你娘把飯拿過去。”廖老婆子吩咐道，臉色也有些不好。三個媳婦和孩子今天都去了山裡摘果子，男人們下地幹活，家裡只剩她一個老婆子。餵雞掃院子，挑水做飯，累得腰痠背痛。
從幾個兒媳婦進門後，廖老婆子還沒有這樣累過呢。
“你們釀酒我不管，但是家裡的活不能落下。以後，你們該乾的活一樣也不能少做。”廖老婆子對趙氏和廖秋菊說。
趙氏順從慣了，臉色不好但沒吭聲。做完果園的活，回來再幹家務，她的負擔比從前重了一倍不止。可是想想這是為了一家子能過上好日子，趙氏也就認了。
廖秋菊卻不認，這釀酒本來就是大家的活，現在鬧得好像是三房給家裡找了多少麻煩似的。怎麼不想想當初是他們哭著喊著要一起幹的。
想到這裡，秋菊答應道：“知道了，奶。幹完果園的活，讓大伯母、二伯母一起跟我娘把家裡的活做完了。您就能歇歇了。”
“什麼？又讓我娘幹活，你算老幾，在這囉裡囉嗦。我告訴你，以後少在家裡指手畫腳的，不然我饒不了你。”給張氏送飯回來的廖秋生，一進門就聽到了秋菊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張口就罵。
“我呸。”廖秋菊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
“我看你才該想想自己是老幾，爺奶還在這兒坐著呢，有你什麼事。當著長輩大呼小叫，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真是丟人現眼。”
“果園的活計本來就是大家的，怎麼別人都做得，就你們大房做不得。難不成，你們比家裡其他人都金貴不成。要是那樣，別盯著人家手裡的錢啊。想要錢還不肯幹活，村裡的賴子也沒像你們這樣啊。”
噼裡啪啦一頓搶白，把廖秋生氣得直翻白眼，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二房的秋冉心裡痛快，這秋生平時總是擺著一副大哥的樣子，指使他們幹活，今天碰上厲害的了，真是活該。
“廖秋菊，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哥怎麼說也是你的大哥。”大房的女兒廖秋敏也不樂意了。
“奶，你就看著廖秋菊這樣欺負我哥啊。”平時備受疼愛的廖秋敏忍不住向廖老婆子抱怨道。
“秋菊也沒說錯啊，本來就是嘛，怎麼就你們大房事多，一干活就出事。知道的是運氣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故意躲懶呢。”二房的女兒廖秋月也說話了。
她和廖秋敏的生辰只差了一個月，什麼都比著來，互相看不順眼。
“你閉嘴，哪有你這個小賤蹄子說話的份兒。”廖秋敏也不喜這個二房的妹妹，一時激憤，忘記了正在大家面前，居然把私下裡罵架的話說出來了。
“你罵誰呢？你才賤呢。我閨女說得沒錯，一屋子好吃懶做的東西。不想幹就滾蛋，誰稀罕你們一天到晚拖後腿找事。”李氏翻臉了。當著她的面就敢罵自己的女兒，當她是三房那沒脾氣的夫妻呢。
“記著以後你二哥的束脩別找家裡要，你大哥成親找個不要彩禮的傻姑。過兩年，你出嫁也別惦記嫁妝的事，光著屁股去婆家好了。”
敢罵堂妹，可廖秋敏無論如何不敢當著爺奶的面，罵自己的二嬸。李氏說話又不留情面，頓時將廖秋敏罵得眼淚汪汪，說不出話來。
“行啦，老二媳婦。積點口德吧。”廖老爺子一如既往地在混亂中站出來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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