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醒了,那一切都好辦了。
太醫們又依次來給她診脈,珍貴的補品跟不要錢似的往她這裡送,一日三餐餐餐不重樣,每一碗每一碟都是上好的滋補之物。
不管外頭如何腥風血雨,羅秋容只管在龍域平的照管下安心養身。在昏迷了兩天,並臥床休養了三天後,她的身體已經好轉不少,就連腹中的胎兒也穩定了下來。
然後,龍域平便對太后提出了要回府。
“你們要回去?為什麼?”皇帝聞訊趕來,一臉驚詫。
龍域平淡然坐在羅秋容身邊:“我們的家本來就在宮外。這些天之所以一直沒有回去,是因為阿容的身子不適合走動。可是現在她好得差不多了,太醫也說可以下床走動了,我們也該走了。”
皇帝滿面痛苦的看著他:“阿平,你還待走到哪裡去?這個皇宮就是你的家!朕不是和你說了嗎,馬上真就昭告天下,告訴他們——”
“我是運城公主的兒子。”龍域平冷冷接話。
皇帝一怔。“阿平,你果真不願意認祖歸宗嗎?”
“當年你將我們母子送走之時,可曾想過再讓我認祖歸宗?”龍域平問。
皇帝面色有些尷尬。“阿平,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朕也是不得已……”
“那時候你已經有兒子了,也立了太子,一切穩固,他分毫不用擔憂。你甚至還害怕因為我的存在令你和皇后生分了,所以你義無反顧的送走了我的母親。”龍域平道,“之所以把我送給運城公主,你便是考量到他們夫妻沒有孩子,你是打定主意想讓我給他們當兒子的吧?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順了你的意呢?”
“阿平,當時是朕不對,朕對不起你。可是現在……”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母親死了,那是她自己能力不濟。後宮中死在皇后手下的女人數不勝數,她也不過只是其中之一罷了。至於我……你一直覺得虧欠我的,所以總是想方設法的彌補。我接受了你的彌補,那自然也說明我早已經原諒了你。所以,我們之間早扯平了,不存在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阿平……”皇帝被他一套一套的說得眼花繚亂,最終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太后見狀,不由長嘆一聲:“既然他們要回去,那就讓他們走吧!”
“母后!”皇帝低呼。
太后對他搖搖頭:“他的心不在這裡,你便是強行將他留下又能如何?這孩子的性子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強行留下他,到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誰能知道?再說……”頓一頓,他壓低聲音,用只有母子二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道,“來日方長。”
皇帝恍然大悟。雖然心中還是不捨,但他還是點點頭:“既然你們非要回去,那麼朕便放你們暫且回去住上幾日。不過你媳婦已經身懷六甲,如今又遭了這些罪,你便好好陪她在家養胎吧,不要再往別處去了。”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還以為他能往哪裡去?而且就算他想走,羅秋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容許他亂跑了。
龍域平淡然一笑,恭敬行禮:“是,微臣領旨。”
皇帝聞言,眼中又一抹受傷一閃而逝。
龍域平說到做到。得到太后和皇帝的許可後,他當天下午便帶著羅秋容回到了侯府。
柳兒和蘭兒已經等候多時了。雖然第二天一早就聽到訊息說叛黨被剪除了,龍域平和羅秋容也安然無恙,可是兩個人一天不會來,她們就一天放不下心。偏偏皇宮門禁森嚴,非召不得入內,便是精明如蘭兒也不得其法。
好容易等到今天,得知兩個主子終於要回來了,兩個守在侯府裡好幾天的丫頭才算是鬆了口氣,忙不迭歡天喜地的佈置起來。
和依然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的皇宮相比平楊侯府裡就要相對鬆快得多了。
下了馬車,龍域平便將羅秋容攔腰一抱,二人雙雙回到內院。
蘭兒柳兒見狀,都不覺眉頭緊皺——她們都注意到了羅秋容蒼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