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許你丟下我一個人先跑的?
一句惡狠狠的質問,羅秋容卻聽出了蕭索傷心的味道。
一顆心猛地一揪,她抬起頭。“侯爺……”
“叫我的名字!”龍域平低喝。
“阿平。”羅秋容乖乖改口。
話音剛來,便感覺到身體又猛地一晃,卻是被他給擁進了懷裡。
“阿容,阿容……”
緊緊抱著她,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血之中去一般。龍域平喃喃呼喚著她的名字,叫得羅秋容莫名一陣心酸,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腰,她一聲聲的回應道:“阿平,阿平……”
卻說二人身後,待侍衛將羅秋容和龍域平雙雙送走後,御書房內也陷入了一片磨人的寂靜之中。
“這下,你們可滿意了?”太后瞬間彷彿老了十歲,即便脂粉塗得再厚,也掩不住她面上的疲憊之色。
皇帝連忙伸手來扶,卻被她推開。
皇帝滿面羞愧:“母后,兒臣著實是不得已。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為了保你的嫡親兒子,你不得不出此下策。哀家心裡明白。”太后點頭道。話雖如此說,但她臉上明顯的失望令皇帝心痛如絞。
“母后……”
“哎!哀家老了,真的老了!阿平說得對,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哀家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個老不死的,現在活著也不過是惹人厭罷了。這些事,哀家再也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哀家走了,再也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彷彿刀子割在皇帝心頭上。
皇帝有心想要說什麼,然而太后根本不理會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便朝外慢吞吞的移了開去。
目送她離開,皇帝才又迴轉頭,看著跪了滿地的人,閉上眼長出口氣:“九兒,你馬上就要出閣的人了,還是趕緊回去備嫁吧!”
“是!兒臣多謝父皇!”九公主連忙叩謝不提。但抬起頭,卻還忍不住問,“那阿平還有阿容他們……”
皇帝閉唇不語,九公主便訕訕閉嘴,又朝皇后太子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等九公主走了,皇帝終於臉色陡變,長袖一揮,將書桌上一方硯臺拂倒,霎時墨汁四濺,多半都潑在了跪在前頭的皇后和太子身上。
皇后一聲驚叫,四周圍的人忙不迭湧上來想為他們擦拭。
皇帝卻是一聲冷哼:“來人!將這些閒雜人等全都拖下去,杖斃!”
“皇上!”“父皇!”
皇后和太子雙雙大驚,心知皇帝這是要對他們動怒了。
外頭的侍衛聽聞,二話不說,當即進來便將後頭跪地的宮女太監們拖了出去,轉瞬間偌大的御書房內便只剩下皇帝皇后以及太子一家三口。
然而此時此刻,這一家三口早沒了多年前的溫馨和樂。冰冷的氣息蔓延,令人的心也不由冰冷下來。
皇后一顆心也懸得老高。“皇上,事情已經了了,您即便再生氣,也萬望保重龍體,千萬不要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自己過不去——”
“不相干的人?已經了了?誰說事情已經了了?朕都還沒說,你就如此下定論了?”皇帝冷叱。
皇后一顫,連忙垂頭。“臣妾逾越了,請皇上責罰。”
“責罰?呵,你不就是仗著你是皇后,朕為了你的臉面不能責罰於你嗎?”皇帝低喝,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彷彿氣得坐臥不寧。
太子見狀,思慮再三,也抬頭道:“此事是兒臣不對,請父皇降罪兒臣便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你不對?原來你也知道你不對麼?”皇帝呵斥道。
太子臉色一沉,垂頭低聲道:“兒臣令父皇動怒,的確是兒臣不對。父皇——”
“巧言令色!”
皇帝冷冷打斷他。“什麼勾引你?平楊侯夫人是什麼人,朕即便沒有過多接觸過,但那個姑娘是太后親自過目過的,她豈會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怕是你勾搭不成,便惱羞成怒將罪責推到她頭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