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不容辭?”
嬴悅還沒說什麼,劉三刀倒是先她一步嗤笑。
他歪著頭,橫著眼,到了這時也依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可那眉目裡的肅色,卻讓人只看一眼就不敢與他繼續對視。
輕吹一口氣,把不知從哪飄來的一滴雨水從自己發尖吹去。
劉三刀瞥了一眼嬴悅,見她尚無開口的意思。
鏘的一聲把刀抽出,眼睛盯著刀身漫漫道:“就算是義不容辭,那也得講究個幫得上幫不上。憑你我三人之間的交情,我本不該在這時阻攔你們什麼,但現在……是逞威風的時候嗎?”
“不是逞威風!”費龍繃著臉,言簡意賅地強調了自己的覺悟。
劉三刀同樣冷聲應上:“不是逞威風是什麼,有能耐你就說!”
他們三人之間,向來都是費龍最要強,劉三刀最無所謂,張莽最牆頭草。
而如今費龍、張莽都已經因為這兩日的遭遇勇敢趕走心中的畏懼,努力爬出深淵,想要重新站在眾人面前讓他們好好看看自己。
卻又在這一刻恍然發現……
他們一直忽視的劉三刀,其實是一面高山。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永遠都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出。
站在這裡的四人,哪個不是狂流期大圓滿的境界,可實力之高地卻分出了至少三個等級,活出來的模樣也同樣至少有三個。
費龍大喘著氣,心裡萬般憋屈著,又恨又不甘。
他知道劉三刀說的沒錯,他更知道自己不會因為他幾句話就放棄什麼。
好不容易活出個樣子,怎麼可能願意再退回去,誰都不能阻攔他的上一刻、這一刻、以後的任何一刻,他有他自己的活法,他有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尋得的命!
越是不甘,越發覺自己沒法把話說出口。
費龍忽然有些羨慕起張莽來,如果是這傢伙的話……肯定能硬著頭皮說些什麼吧。
費龍與張莽相處了二十幾年,彼此之間的默契早已不只是在言語之間。
哪怕此時的費龍只站在一旁用鼻子頻頻噴著氣,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往張莽身上瞟過。
張莽也於費龍在心裡想到他的時候,心有靈犀地在這一刻站出。
賠笑般訕訕道:“我倆窩囊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敢於做出個選擇……拼一把,死也值了,再退就永遠都活不出個人樣了。”
“拼?你拿什麼拼?”
倘若之前的劉三刀還覺得兩人是傻,現在聽了張莽的話就只覺得他是可憐、可笑。
“說什麼死也值了,說什麼永遠都活不出個人樣,你們現在就活出個人樣了?死了一了百了了就算是活出個人樣了?”
唰地一聲。
鋒利鋥亮的大刀突然被他毫無徵兆的斬下。
一道刀芒襲去,直直朝向張莽的面門,那丈許長的刀芒像是耕地的犁一樣,毫不費力就把兩人之間的土地劃出一條溝壑,勢頭卻是一點兒也不減,來勢洶洶。
望著這一幕,張莽、費龍、嬴悅三人皆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刀芒朝張莽自己)飛去。
值得一提的是,張莽的眼神又與費龍、嬴悅二人有些不同。
他們兩人盯著的是從劉三刀手裡斬出的丈長刀芒,而張莽盯著的,是斬出這道刀芒的劉三刀。
“收!”
隨著一聲大喝,剛剛斬斷張莽幾根飄搖長鬚的刀芒突然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