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哥，是我。”
即便眼前的山洞萬青已經來了上百次，可她還是不敢大意，每次都按照楊義所叮囑的那樣，先向他詢問一番。
對此，楊義也要按照約定回應道：“萬青妹子，你來了。”
稀鬆平常的對話，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可萬青心裡清楚，只有楊義能老老實實說出正確的話語時，才能說明他身上的暗傷沒有復發。
見他今日也是安然無恙，萬青心裡鬆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扭動身旁的機關，頓時有幾道月光從山洞之上直直照下。
雖不夠明亮，不足以照亮山洞裡的全部，卻也已經可以讓人看清裡面有一個腦袋光禿、渾身冒著黑氣、四肢皆有著不知名索鏈纏住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楊義，曾經的羅剎嶺副嶺主！
“萬青妹子，你又來給我送飯了……”聲音沉沉地，算不上氣虛卻包含了許多深意。
楊義每天心裡最期盼地就是這段時間，同時心裡最害怕的也是這段時間。
一天又一天的，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好轉，反倒是連累了萬青，害得她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幫自己守著，再也做不成曾經的逐浪三娘。
要不是萬青捨命相勸，楊義早就想要一了百了了，成天躲在這黑漆漆的地方，見不得人，也報不了仇，多活上幾天又如何，還不是給人添麻煩、活受罪！
“我大概感覺到了，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你若是有心，就一劍給我個痛快吧，哥哥還沒吃過你的劍，不知道厲害不厲害，想來是……”
楊義話剛說一半，忽覺身前一暗，是萬青已經走到他的身前，身子擋住了微弱月光。
又勉強憑藉其餘幾道月光看清她的面貌，和平日一樣，赤著腳、披著衣，頭髮散亂地越來越不像個愛美的女人，一點兒也不愛惜自己。
眼見萬青兩手空空，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為自己端著盒飯，楊義眼神接連閃了閃，心裡竟是有些欣慰。
他垂下了腦袋，沒有再說話，想著自己總算是能……再無牽掛了。
沒有想象中的一劍，也沒有其他足以要人命的招式出現。
萬青蹲在他的身前，昂頭輕聲道：“楊大哥，你又說這樣的話了。”
“我知道，你很難受，看不到一點兒希望，我也幫不到你什麼，可你自暴自棄的時候就不能為我想想，想想你曾經是怎麼救下我的，又是怎麼在我一心求死的時候安慰了我？”
“我認識的楊大哥，是有著豪情壯志、剛正不阿，一身浩然正氣的楊大哥，就算他老了，受挫折了，那發自骨子裡的東西又哪是輕易能改變的呢？”
楊義看看她，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又沒說。
萬青後知後覺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日前來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不禁埋怨道：“是不是看我沒給你帶吃的，就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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