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

“寶姑娘素日裡隱藏得十分隱秘,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輕易透露口風。即便是你面對面親自去問,她也不一定會告訴你。可是姑娘曾經說過,寶姑娘是一定會丹青的,而且她的畫功定然絕對不會比四姑娘差!”紫鵑笑道。“你可認得寶姑娘的筆跡?”

“奴婢又不大會看畫,如何認得。不過姑娘是一定認得的!”紫鵑笑道。“這樣。。。!”馮紫英若有所思地沉思起來。隔天之後,他便將從紫鵑哪裡打聽到的訊息,徑直向水凝月做了彙報,末了,方才說了自己的想法:“末將以為,倘若那幅畫真的是薛寶釵所畫,那麼她在畫這幅畫的時候,是抱著怎樣的一個目的?再有,或者可以讓林姑娘品鑑一下,這幅畫究竟是何人的筆跡?!”

“此事倒是暫且不宜讓她知道。不過,若只是需要鑑定一下筆跡的話,宮裡就有一個現成的!”水凝月笑道。“出宮這段時間以來,你倒是進步了不少!”他笑著打趣道。“託皇上的福,末將在林姑娘哪裡學到了不少,受益匪淺!”馮紫英謙虛地嘆道。

“那是自然。別說是你,就是朕的所學,也許都及不上師妹。”水凝月汗顏道。“當初雖說跟在老師身邊學了幾年,可是卻是學的帝王之道。不比師妹,老師所會的那些,她幾乎每一樣都有所涉獵,有些東西,甚至於比朕還精煉!”他繼續嘆息道。既然畫軸不能輕易帶出宮去,那麼這鑑定筆跡的事情,毫無疑問的,自然也就落到了在鳳藻宮的迎春身上。

當初迎春還沒有進宮的時候,也曾經跟黛玉以及寶釵等人一起品棋品畫。對於園中眾姐妹的字跡筆畫,即便是及不上黛玉那樣敏銳,可是卻也相差無幾。尤其是善於棋藝之人,性格上又較其他人更為細膩嚴謹一些,眼力也較常人更銳利一等。

所以這一日,當水凝月鄭重地將那捲畫軸開啟之後,她先是暗自驚歎了一聲,隨即,她的眉頭便開始皺了起來。“二姑娘,你能分辨出,這一副畫是何人的筆跡?!”水凝月的臉色也不少很好。“回皇上,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幅畫倒極像是薛家的薛寶釵所畫!”經過一番仔細地評閱之後,迎春方才得出了較為肯定的結論。“果真?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水凝月的臉色沉了下來。

“小女子可以擔保,十之八九,就是她的筆跡。當初一起在園子里居住的時候,雖然說都沒怎麼看到她提筆作畫,可是她的畫風卻是與眾不同的。”迎春十分篤定地說道。“哦?怎麼個與眾不同?!”水凝月來了興致。

“從畫像的筆鋒來看,畫這幅畫的人,應該是從下往上畫的,而且這幅畫上的著色有些過於鮮豔了。這幅畫既然是畫的林妹妹,那麼不管是皇上,還是其他親眼見到過林妹妹的人,應該都應該十分了解她的衣著以及生活習慣。林妹妹素來愛好清雅,她何曾如此有過這般嬌媚的妝容?

當初在園子裡的時候,我曾經有幸見過姐妹們聚在一起作畫,三妹妹習慣從上往作畫,林妹妹喜歡從中間開始著筆,四妹妹跟三妹妹是一樣的。唯有薛寶釵,她是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就是由下至上。姐妹幾個裡面,唯一不會作畫的,就是我,可是我卻最喜歡看他們聯手作畫!”迎春由衷地感嘆道。

“筆鋒是由下至上,所以它的起筆點的線路與顏色,定然要比其他部位稍微粗獷一些。這幅畫是一副畫像。而且還是一副美人兒畫像,人們在品評畫像的時候,大多都會忽視最下面的東西,絕大多數的人,在品畫的時候,一般都是先看畫像的最上面部分。

而這恰恰就是薛寶釵一直以來的習性,她利用品畫的人最容易忽略的部分起筆,最後再著重在至關緊要的地方加以潤筆。她這一個畫法雖然是極好的,可是她將這筆法用在林妹妹身上,卻無疑是弄巧成拙。”迎春詳細地分析道。“原來如此!”元妃贊同地點了點頭。

“依照這墨跡來看,這幅畫應該不是還在園子裡的時候作的,若是真的要查詢具體時間,恐怕是在三個月之前。”迎春若有所思地分析著。“為什麼呢?”水凝月奇道。

“皇上,您忘記了,林妹妹不是已經及笄了嗎?此畫若是近期所作,那她為什麼不將林妹妹的髮式化成已經及笄的樣式?!”迎春抿嘴笑道。“原來是這樣。”水凝月恍然道。“皇上,此畫既然是薛寶釵所作,怎麼落到您的手裡?!”元妃好奇地問道。“這畫是從吳家裡找到的!”

一提到吳家,水凝月的臉色又變得十分難看了。“靜妃家裡?!”元妃聞言,不由得與迎春面面相覷。“這畫既然是薛寶釵所畫,可是怎麼又與靜妃的母家扯上關係了?!”元妃愕然。“聽人說,數月前,吳家曾經滿大街的搜查小師妹的下落。按照時間的推斷,那時候,小師妹應該是才搬離你家不久,而且那時候,薛家也搬離了。

如果當初小師妹還沒有搬走,這幅畫現在還能不能出世,就不得而知了!”水凝月皺著眉。“皇上的意思是,吳家在找尋林妹妹的時候,就得到了這幅畫,然後讓人照著這畫,到處找人?!”元妃蹙眉問道。“應該是這樣。可是,這薛家是什麼時候更吳家搭上關係的,就得好好的查一查了!”水凝月皺緊了眉頭。

“還有,吳家的人著急找林妹妹做什麼?”元春秀眉緊鎖,百思不得其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水凝月冷冷地哼道。“什麼?”元妃聞言,不由得訝然。

“你不知道,前幾日在早朝的時候,錦香侯參了吳國忠一本,說他縱子胡為,草菅人命。朕當時還覺得有些好奇,錦香侯入朝數年,一直都沉默寡言,輕易不與人結怨,怎麼這會子倒主動起來了。後來朕私下裡悄悄問過他,才知道吳家父子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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