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花園,也是莫爾神殿,一般所有的死者都將被埋葬在這裡,以便他們的靈魂在彼岸得到莫爾的保護,它有一個寬闊的石門,沒有門板,就像是通向死亡和夢想的門一樣敞開,它的神殿不僅僅存在與地表,在墓地的地下還有著開鑿的空間囊括有神殿內部重要的部分。
它是一座黑色的玫瑰園,而現在正是部分玫瑰開放的季節,黑玫瑰點綴在墓園中沒有帶來陰森感,儘管在中午的墓園中陽光也彷彿被削弱了幾分,四周點綴著紀念死者的石碑,這些紀念碑大都很小,一些喪親的人可以在莫爾牧師的陪伴下參觀花園,但普通市民是不允許獨自進入花園的。此前彌昂用黑玫瑰說服了城外的莫爾牧師,而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不少莫爾牧師知曉,畢竟他們總是要和死亡打交道,這次的莫爾墓園彌昂從威廉那裡要來的一份獵巫人書寫的通行證明,但很快他發現這裡有一位他認識的莫爾牧師,西蒙,因為受傷從尼赫喀拉回來後他暫時放下了追隨聖戰的工作,加入到守陵中來。
在莫爾神殿的地下祭壇中,薰香環繞,葬禮的儀式正在進行,因為任何靈魂都應該受到莫爾的保護,彌昂沒有去打擾這一輪的儀式,站在神殿外等候,他注意到走廊石柱下陰影中的守衛者,為了防禦吸血鬼與死靈法師的騷擾,這裡隱秘的防禦措施並不少。
“所以,即使是與混沌信徒有關的死者你們也會進行安葬是嗎?”彌昂和一旁沒有參與這次儀式的西蒙低聲聊道。
“沒錯,任何死者都應該接受保護。”
“我還以為獵巫人的火刑架就已經足夠了。”
“那確實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突變的屍體需要淨化,不過你得知道,雖然我們祝福離去的靈魂,但我們的儀式真正守衛的不僅是靈魂,靈魂是屬於莫爾的,而我們關心的是凡間的軀殼,我們的儀式是為了保護死者的軀體封閉與受到神聖的保護,以免有什麼東西進入屍體之內腐蝕它,甚至更糟的事情。”西蒙耐心地解釋道。
舊世界許多人不喜歡見到莫爾牧師,因為冥神的牧師提醒每個人他們終將死去,但莫爾牧師與他們的儀式是不可或缺的,人們希望自己和所愛之人在死後得到適當的照顧,雖然刀劍和戰錘可以摧毀邪惡的亡靈,但只有莫爾的牧師才能讓他們安息。
“我打擾死者的行動,不會太過分吧。”彌昂低聲說道。
“不,葬禮準備在今天執行,在此之前還有許多工序,我會允許你在此前有些許時間察看到你想要的,因為你得到的是冥神的許可,朋友。”西蒙淡然地說道,在這個嚴肅的場合他沒有表現出此前的幽默感。
“他真的在這裡嗎?”彌昂忍不住向伊嵐問道,這裡是莫爾的聖地,也許莫爾會察覺到有一個外神來到了這裡。
“也許是的,他有一些與我相似的神職。”伊嵐似乎不太確定。
搖了搖頭,彌昂決定還是把注意集中回此行的目的上來——那具莎莉婭修女的遺體,在此前他雖然檢視了部分,但很快就被威廉給趕了出去,而在經歷過這幾天發生的事後,彌昂認為這個死者絕對不會毫無牽扯,他顯然錯過了一些可能的線索,為此他才來到這裡提出了一個極為冒昧的請求,但獲得准許比他想象的要容易。
很快一場儀式結束了,彌昂看到棺材被緩緩抬離,莫爾牧師帶著彌昂朝神殿內部走去,在經過走廊的時候彌昂看到了一些其他的道路,上面的門牌上寫著這些門扉通往哪些貴族家族的私人墓地,而莫爾牧師帶著彌昂來到一處房間內,陰暗的屋內點著燭火,一個穿戴完整的遺體躺在石臺上,慘白的膚色說明她的死亡,但這幾日的時間內她看起來沒有任何死亡後屍體應有的變化。
“我這還有一份記錄,也許你會需要的。”莫爾牧師遞給彌昂幾張紙卷,上面是有關死者的資訊,這的確是彌昂所需的。
“開始吧。”彌昂點了點頭。
當莫爾牧師開始為葬禮進行最後的儀式準備時,神殿空間中的氛圍改變了,彌昂感覺到一股陰冷但並不邪惡的氣息蔓延,渡鴉與玫瑰的石雕散發出奇特的感覺,它們彷彿受到共鳴也成為了儀式的一部分。
“仔細看。”伊嵐忽然和他說道,彌昂定神向著西蒙看去,在伊嵐的幫助下,他看到西蒙的背後隱約有一個披著黑袍的虛幻身影,即使不用伊嵐提醒他也能猜得到,那或許是莫爾本神意志的部分顯現,那位神明不一定將他的意志投在這裡,但相應的儀式得到了冥神的回應。
當西蒙在維埋葬屍體做準備時,冥神俯視著他,儘管他戴著兜帽的眼睛看不見,但彌昂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盯著西蒙的手,西蒙的手在他面前冰冷遺體的額頭前移動著,神殿的房間裡安靜而潮溼,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和灰燼的氣味,也許還有無數死者經過處理後的氣味。
他點燃了屍體周圍最後的蠟燭,以適當的儀式姿勢在屍體上灑了一些祝福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了那無名儀式的深沉而緩慢的吟唱,祝福的靈性的力量在進入到他的身軀中,又接著在吟唱中傳導到面前,為遺體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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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低聲吟唱著儀式的歌詞,它們的節奏和承載的力量無形地盪漾在半空中,在他面前的肉身只是一具屍體,它的靈魂已經得到了祝福和解脫——儘管在彌昂看來她並不是釋懷地死去的——他現在的工作是密封屍體,以確保沒有其他實體能夠進入並佔有這個空殼。
來自冥神的能量盤旋,等待著西蒙驅使,但又好像是在把兩塊磁石逼在一起,越是用力推向遺體,那股排斥力就越大,西蒙不停地吟唱,把莫爾更多的祝福吸引過來試圖把它分散在屍體上,但它像雨水從塗了油的皮革上滑落,西蒙只能不斷持續這個過程,但彌昂看得出來,一時半會顯然難以完成。
彌昂讀完了手中的紙卷,上面記載了死者的部分生平,包括她作為一個修女的成長過程,在治癒所與孤兒院中照顧病人與孩子們,以及在莎莉婭教會中的貢獻,而最後是其死亡的記錄,彌昂所知曉的三處外傷,以及一個此前彌昂並不知曉的記錄,這位修女是一個盲人,在十年前因為意外致盲。
彌昂獨自站在房間的角落邊凝視著那具屍體,當西蒙的吟唱繼續時,他感覺到一陣寒冷冰刺般的感覺從遺體上傳開,那是種消逝的恐懼,但不是屬於他的恐懼。
門外石階上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注意力,西蒙的吟唱停了下來,很快門扉被推開了,另一位莫爾牧師走入房間內,看了彌昂一眼後又看向西蒙。
“抱歉打擾到你了。”他說道。
“是的。”西蒙坦率地說,”這是你這個月打斷的第三次葬禮上的咒語了,兄弟,作為懺悔你來執行之後的儀式,現在告訴我你來這裡的原因。”
莫爾牧師說道“其他兄弟發現了一具屍體。”
“兄弟,這是死神莫爾的神殿,我們是他的祭司,處理屍體是我們的工作,多一具屍體並不能適合成為闖入這裡的理由,也許你以後得再多學點什麼。”
“是一個獵巫人。”莫爾牧師說道,“他更像是被謀殺的,就在我們這附近,我想你會想知道的。“
“這不可能。”西蒙眯起眼,彌昂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懷疑,因為莫爾花園有自己的守衛,而一個執行調查的獵巫人不會毫無防備,想要不驚動他人殺死一個獵巫人是很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