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幽靈從霧中出現一樣,奧蘭多看到其他人在他身邊走著,每個人牽著自己的戰馬,一陣涼風吹過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霧氣消散了,彷彿從來沒有過似的,奧蘭多看到他的四肢又變得實在起來,驚訝地舒了一口氣。
夜幕降臨,曼娜絲里布在頭頂的高空中像一個發光的銀盤,儘管在這之前的一段時間裡,天已經快要破曉了,詹杜亞取下他棕色戰馬眼睛上的布帶眼罩,其他騎士也照做了,他們默默地跟著聖盃騎士穿過草地,好奇而不解地四下張望。
最後,他們山丘草地的邊緣,奧蘭多看著眼前地一幕,驚訝地張大了下巴,眼前月光下的山脈他再熟悉不過了,巴斯托涅的奧卡山脈,或者說綠皮群山,雖然山上綠皮眾多,但恰恰因為黑裂谷的存在,綠皮很難匯聚成大群入侵巴斯托涅。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奧蘭多的喉結上下滑動,嚥了口口水壓下心中的驚訝。
“和我們出發時是同一天哦。”雙胞胎中的瑪格麗塔回頭衝他狡黠一笑。
“呵呵……”奧蘭多擦了擦額頭的汗滴,也就是說他們只用了大約一個白天的時間就穿越了數百里格的距離來到了巴斯托涅,雖然稱不上匪夷所思,但對常人而言這趟非凡的旅程中的體會依然是很奇妙的。
“彌昂,你聽見她說的了吧……彌昂!”奧蘭多回過頭,但發現本該跟在後面的彌昂根本沒了蹤影,連帶著的還有巨大的古墓巨蠍也消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奧蘭多很快冷靜下來,如果說有誰能解釋這個問題,那麼在場的所有人中,毫無疑問只有湖神的先知可以,聖盃少女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母親。
雅克米塔夫人的神色中似乎帶著一點任務完成後的喜悅:“不用擔心,他只是暫時與我們分開一會而已,是女士召見了他。”
聽聞此言的騎士們一時驚歎不已,畢竟他們幾乎都是王國騎士,連尋求聖盃的準備都還沒有,如果說剛才在儀式看到的幻像已經是幸運的,那彌昂親自被女士召見對於騎士們而言是幾乎是難以想象的榮譽,除了在成為聖盃騎士的那一刻,其他時候很少有人有機會能親眼見到女士。
難道女士已經認可了他,決定讓他成為聖盃騎士?奧蘭多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得考慮一下要不要早點踏上聖盃遠征了。
“我們現在怎麼做,等他回來嗎?”朱莉亞問向母親。
“不,我們去和巴斯托涅的騎士們匯合,戰鬥很快就要開始了。”雅克米塔抬起頭看了看天象,巴斯托涅的天空被一團模糊的烏雲覆蓋著。
這一片區域的領主是洛薩侯爵,他本身是一位男爵,侯爵代表他在掌管自己領地的同時還依照領主的命令指揮著軍隊駐守於此,而現在這位男爵已經遠離了自己的城堡,帶領著麾下的騎士,士兵以及周邊其他領主騎士們集結起來的軍隊駐紮在位於奎納利斯邊界附近的野外,這裡已經接近黑裂谷與地面融合的地方了。
雅克米塔的隱秘路徑是特意挑選過的,因此直接抵達了距離紮營區域不遠的位置,在女先知的帶領下,騎士們策馬片刻後便在林後看到了巴斯托涅人們的旗幟與營地。
洛薩侯爵是個盡職盡責不言苟笑的人,並不是很高大,但精明強幹,否則侯爵這樣的重任也不會委派給他。
雖然黑裂谷使得大多數綠皮無法聚集在一起,但每年依然有綠皮會從奎納利斯的邊界翻躍闖入而來,而且黑裂谷自身內也存在著威脅,一種名為深淵之卵的奇怪生物有時會從黑裂谷中爬出,吞噬沿途從血肉到石塊的一切,這些傢伙看起來像是十英尺高的巨型青蛙,看起來盲目愚鈍,但卻足夠危險,有學者懷疑它們是類似混沌卵的產物,不過這些傢伙看起來要與真正的混沌腐蝕所產生的邪惡怪物相比還算相差甚遠,至少它們還能看得出一些原始的模樣,而不像混沌卵那樣造型不一。
這些威脅使得侯爵也時刻保持著哨戒,而在早些時候,侯爵派遣巡邏的遊俠騎士與獵人們的回報告訴他,黑裂谷中有被混沌汙染的野獸衝出峽谷傷害村民,甚至成群結隊的出動。
侯爵在得知後立刻召集了四周的騎士們來到黑裂谷前,從他自己麾下,還有四方隨著號召聚集起來的王國騎士與遊俠騎士們,數量更多的農民輔助軍,再到遊走四方數量較少的探險騎士們,一支典型的巴託尼亞軍隊正在集合於此。
在數日的時間中他們已經阻止了數次從黑裂谷中出現的混沌獸群,而每一次進攻都比上一次更加強大,洛薩侯爵一邊請求支援一邊在思考著是否要領軍進入黑裂谷中一勞永逸地結束戰鬥,否則下一次的襲擊他們未必能夠取勝。
而女先知與聖盃騎士到來後更是支援了他的想法,因為黑裂谷中的邪惡隨著每一天的推移都在變得越發強大,如果不能儘快阻止,那麼即使是整個巴託尼亞都可能付出巨大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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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黑裂谷的深處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種彷彿要狂笑致死般的笑聲讓許多人忍不住抱緊耳朵,一股陰沉的風聚集了烏雲,隱約形成了一張扭曲翻滾的邪惡面龐。
沒有徵兆的雨水從天空落下,現在是冬天,即使是下雨也不該有這種近乎夏天般的驟然爆發的陣雨,而且這些雨水中並沒有冬雨的那種冰冷。
在接觸到雨水的瞬間,雅克米塔夫人的面色就變了,這些雨水滴落匯聚起來的時候是藍黑色的,就像是濃重的墨水一樣,其中蘊含著細微的混沌魔法,一滴雨水中蘊含的汙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一場暴雨呢?如果讓這場雨下完,會有何種可怕的後果?
眼下軍中沒有任何異變,但女先知決不想見到這場雨下完後造成的後果,高舉起手中的法杖,雙眸與身上深藍色的長裙上每一縷的藍色都散發出天空般的光輝,隨著一串近乎歷喝般的咒語吐出,被汙染的雨水禁錮懸浮在四周,陰沉的天空被雷鳴照亮了,烏雲中被照亮的面龐發出兩陣風般的笑聲,電閃雷鳴中烏雲被驅散了。
擊潰了對方的法術,但雅克米塔的臉色一點也不輕鬆,蒼白到近乎透明的面板下淡淡的藍光,在這場鬥法中她幾乎竭盡全力了,而對方似乎遊刃有餘,眼下只是小試而已。
在隨軍的號聲中,士兵與騎士們開始列陣齊整,準備向著黑裂谷的深處進發。
雅克米塔的眉頭深簇著,即使現在她也不知曉對手的身份,但隱隱有種對方似乎對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這讓她對接下來的戰鬥擔憂起來,她依然相信他們會取得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極其慘烈。
而在此時的另一個與現實共存的空間,彌昂佇立在由無盡的湖水交織形成的領域中,彷彿這裡是某處湖泊的底部,又彷彿這裡已經連線了整個世界水源。
在無限波瀾的湖光中,那位光彩照人的女神靜靜漂浮在半空,那種美麗與非凡的光輝交織在一起造就的氣質足以讓任何凡人所謂美麗為之黯然失色,但更令彌昂直觀感受到的是那種源自神明自身的古老氣息,這位神明遠比效忠於她的國度還要古老的多,她存在多久了,兩個千年?五個千年?或者更加遙遠……
彌昂搖了搖頭,察覺到了自己近乎於冒犯般的想法。
身體因為驚訝而一瞬的僵硬消失了,彌昂佇劍半跪下身,就好像他曾經數百次在教堂中的禱告一樣,只不過這次面對的並非是雕像或者一副玻璃上的畫,而是女士的本身,從小到大傾聽過的種種神蹟的故事在心頭掠過,一股崇拜與好奇共存的情緒在彌昂心頭浮現。
那位女士動了動纖細的指尖,湖水在她的指引下變化著,在彌昂的腳下逐漸形成了一個通往她身旁水域的階梯。
彌昂已經見到過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而在神明面前,水變化成結實的階梯這樣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他踏上這條階梯,邁出的每一步都帶著敬意,直到最後抵達最頂端,那位女神就站在五步的距離外,陽光從她的每一個毛孔裡灑出來,溫暖了他的臉,在那片光芒中彌昂近乎有種不敢呼吸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