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庵忍不住回了下頭,只有餘光看到了韋伯的長髮。
男孩有點不敢相信,這位軍師居然和徐州那位軍師是同一個人。
“人命已經成為工具了嗎?”
“沒錯。”
韋伯痛快地說出一個讓修庵心臟發顫的回答。
“戰爭就是如此,把人命當成工具一樣賦予價值,進行衡量。如何抉擇和取捨就是指揮者的責任。”
他的腦海裡自然浮現出某位兵法家的話語。
“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嬌子,不可用也。這與哪個世界的人無關。現在還看不到戰鬥以外的道路,那就只能死死盯著遠處的目標,逼著自己邁出每一步,無論是裹著泥,還是沾著血。”
停頓一下,韋伯也稍稍扭過頭。
“又或者,你希望我們在荊州也留下一地雞毛,然後逃之夭夭?”
不希望,這是修庵的心裡話。雖然他沒說出口。
他無法與迦勒底站在同一立場,但時至今日,他同樣無法認同這天下。
一切都扭曲了,彷彿瘟疫一般。最初他想著只要逃到哪裡,等待亂世過去,就可以和燕兒過正常的生活。
這個念頭他放棄了,因為不可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平頭百姓在戰亂中,連保全自己的性命都難做到。
即使僥倖躲過戰亂,有人一統天下。但那樣就能迎來太平日子了嗎?
於是他問道。
“在你們那裡,我們的世界最後怎樣了?”
“東漢嗎?當然是滅亡了。”
“是曹操所為嗎?”
韋伯笑道。
“說來有趣。曹操直到死,都是大漢丞相。雖有人勸他稱帝,他卻始終不肯。反倒是太子曹丕,曹操一死他便廢了漢帝,建立魏國。”
在修庵發表感想前,韋伯繼續說道。
“而魏國最後的命運,同樣是被內部的權臣廢帝,然後消失。簡直是個圈啊。”
“圈……那,魏國之後……”
“一樣的。從幾千年前的夏朝開始,王朝更迭就一直在上演。新的王朝建立之初,能施行明政,休養生息。安民於內,拒敵於外。
“然後從某位君王起,國力衰退,民怨四起。到最後,要麼亡於人民起義,要麼毀於外敵入侵。國家變成廢墟,再從廢墟上誕生新的國家,重複這個過程。正是應了那句話……”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韋伯愣住了。
本該由他口中說出的八個字,卻先飄進了他的耳朵。
他轉過身子,注視著修庵。男孩說完這些,便不再有任何言語。
矮小的身影連同那八個字一起,組成的景象,猶如面對疾風的一方人物。幾乎要刻進韋伯的靈基中。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在軍營裡做的事。
似乎是被另一個人按著手,扳動了某個不得了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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