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允不動聲色,鬆開手將她輕輕靠在石頭邊上,怔怔地看著她,靜靜不語。
見慕傾天臉色青白,嘴唇死灰,知道她是性格倔強。
“這是幾日了?”慕傾天靠在石頭上,微喘著氣道。那錦袍男子的毒果然非比尋常,剛中了毒時竟然還會隱藏一段時間才會觸發,觸發時,身上癱軟無力,各臟器的功能一日比一日衰退,身上的傷口一直不會好,還有隱隱加重的趨勢。不管她如何努力盤膝而起想要調勻體內真氣,想稍稍恢復靈力,可那體內有如無數條火蛇在糾纏擁擠翻滾,所經之處,全身經脈都似著了火,都似乎變成了一條條火蛇。一旦調動靈力,就覺得內腑刺痛,一不小心,便疼暈了過去。
此毒,太毒!想讓她燃燒生機,身體衰竭而亡。
這是慕傾天最後在暈過去之前,腦子裡唯一閃過的想法。
盤腿坐在原地的赫連允,面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睡顏安詳的少女,他那原本冷冽無言的臉上,慢慢浮現了一絲悲憫。他那溫情的目光掃過慕傾天白淨的臉頰,手輕輕撫了一下,卻猶如觸電般不敢再多造次,微嘆了氣,低低道:“若是我燃燒了自己的所有靈力送你出去,日後的你是否還會記得我?”
他眸眼微沉,嘴角輕揚,低頭在少女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他就勢躺了下去,躺在慕傾天身側,斜側身,以臂支肘,赫連允細細端詳少女恬靜安寧的睡顏,聽著她的呼吸和自己呼吸,交織在一起,這一刻光陰靜好。
良久,赫連允輕輕伸手,替慕傾天撥開臉上的亂髮。他低而優雅的語聲,在靜謐的空間中低低散逸。
“傾天……一切都會好的。”
慕傾天平靜地睡著,她不知道有人為了她,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更不知道有人為了她,努力負重而行。此時的她,只是睡著,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做了個夢。
彷彿那只是一個悠長的夢,夢裡有霞飛水湧的背景,有爹孃寵愛的擁抱與笑顏,有無雲的高遠的天,有過去的將來的想的盼的所有美好事物的總和。
忽然,她的眼睛看到一個棺槨,只看著那隻金色的棺槨。
那裡,誰在安靜沉睡?
黃金巨棺上雕刻著圖案,依稀是龍。
她一步步上前去。
身後,白光刺眼。
剎那間,她的耳邊突然響起那莫名的低低吟唱,突然更加響亮,一聲比一聲拔高,化為巨大的聲波,擴散……
如狂湧的浪,一潮潮奔來,彷彿要極力挽留般,將她包圍。
此時,身後的白光突然變得搖曳,發現四周光線很暗,慕傾天發現自己全身都痛,痛的好像整具身體被撕的四分五裂,痛得幾乎麻木了,叫囂著,嘶吼著,幾欲崩潰。
“慕傾天,天亮了……”
低沉優雅的男聲響在耳側,聽來有幾分熟悉。
慕傾天怔怔地睜開眼,還微有些模糊的視線動盪搖晃如水波,倒映出風華絕俗的容顏,她怔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經歷一場大考驗,做了個有點詭異的離奇的夢。
“慕傾天,你終於醒了。”赫連允輕呼了一口氣,從旁邊的桌几上取來一杯清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眼神溫柔,似乎裝載著這世間所有美好事物的總和,中間,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
慕傾天虛弱地撐起身子,周邊已沒有了那赤紅的岩漿,熾熱的高溫,沒有風,沒有日月,只有一點點的燭光散發著昏暗搖曳的光。
她不禁十分疑惑,也想不通,本來在火山底,怎的突然轉換了空間?這四周,空氣中有著潮溼的味道,慕傾天的眼環顧著四周,突然,在某個角落的陰暗處,有一抹坐著的,頎長的,熟悉的身影。
那是——
慕傾天眼中突然充滿了激動與不可置信,似乎還含著一包淚,瞬也不瞬的,呆呆的,怔怔的,痴痴地望向那個角落處,口中囁嚅,帶著一絲哭腔,低低道:“是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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