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月23日,維也納。
某處露天畫攤旁擺滿了畫作,那些畫作被一塊玻璃所壓住,避免被冰雪所侵蝕。而一旁,一個衣著寒酸的年輕人則坐在一張矮小的木凳子上,身上披著一件厚大衣,將自己包裹得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掃視著行人。
他蜷縮著身體,以抵抗尚未退去的寒冬衝擊,只有從口鼻中撥出的白霧證明著他的生命跡象。
畫攤旁人來人往,但剛剛度過聖誕的人們並無無心去看一個不知名畫家的作品,像這樣的落魄藝術家在維也納比比皆是,他們腳步匆匆,一個個的從畫攤旁經過,從白天到正午,連一個停下來的都沒有。
而那個年輕人彷彿也習慣了一般,他看著那塊漸漸蒙上了一層冰霜的玻璃,玻璃下的畫作被那些冰霜遮掩的甚至有些看不清了,沉默的低著頭。
突然間,有一對年輕男女經過,男人瞥見畫攤,竟停了下來,俯下身擦拭著玻璃上的冰霜,想看看畫作的模樣。
心中湧上一陣驚喜,年輕人急忙站起身,對著男人介紹起自己的畫作。
“先生,請允許我為你介紹一下我這幅畫的構思,我這幅畫……”
但尚未等欣喜的聲音說完,男人卻搖了搖頭,站直身,對著身旁的女伴說道。
“走吧。”
失落充盈在年輕人的心中,望著那尚未走遠的男女,他猶能夠聽到女伴好奇的詢問。
“怎麼了?你不打算再看看嗎?”
“看了,畫作太死板了……”
聲音的主人漸行漸遠,只有留下了沉默的年輕人,死死的握緊自己拳頭,曾經驕傲而自信的年輕人,此刻心中卻充滿了失落與自卑。
三年了,自己在維也納依舊一事無成。
不再擺攤,而是默默地收起了畫作,年輕人準備前往自己所最喜歡的那家咖啡館當中。
……
咖啡館,在當時的維也納極為盛行。
由於維也納的繁榮,當時世界上的眾多的藝術家和思想家都匯聚於此,他們的習慣和消費催生出了大量的咖啡館,眾多奉行不同主義的人群也都在這座和平的城市當中討論著政治。
陰謀家、政治家、學者、醫學家、科學家、藝術家……這近百萬的人口,共同形成了這座繁華的大都市。
而中央咖啡館則在這眾多的咖啡屋當中也頗為有名,因為它的口味獨特,阿道夫很喜歡這家咖啡館。只要自己有了一些多餘的錢,他就會光顧於此,至少這裡很溫暖,和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
而在這件坐滿客人的咖啡館當中,這位落魄的年輕人獨自的品味著咖啡,同時也在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要離開維也納嗎。”
突然之間,他的腦海當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不時最近才有的,在維也納的這三年裡他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他偶爾也會想,或許去其他地方會更好。而尚未等他的腦海當中仔細的思考完,不遠處的嘈雜聲打亂了這一切,
“先生……”
不遠處,一個衣著落魄的中年人懷裡抱著什麼東西一樣,彷彿是個兜售東西的商人,正在對著其他桌的客人殷勤的說著些什麼。然而那些正在飲用咖啡的客人突然被打擾,心中的不快可以想象,都是不耐煩的揮手便將他趕走。
中年人只能被迫從一個桌子趕到另一個桌子,最後一路來到阿道夫的桌子前。
“先生,你看看我的這個東西吧,我這個東西……”
那個中年人殷勤的說著,一邊將自己抱著的東西蓋的布掀開,饒有興趣的阿道夫低頭一看,隨即皺緊眉頭,立刻明白了為什麼前面的客人沒有一個感興趣的。
只見粗布當中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鐵質雕像,依稀能夠看出其是個戎裝少女打扮。很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保養過了,即使是被人臨時擦拭了一下,但許多邊邊角角的地方依然滿是鏽跡,讓人看了便大倒胃口。
眼看阿道夫沒有什麼興趣,中年人當時就急了,急忙道。
“先生,這是從我的祖父手上流傳下來的,他可是位大收藏家,收藏了許多的寶物,這就是他最珍視的寶物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託拜厄斯,相信很多人依然知道他的名字,我就是覺得這裡藝術家多,可能有識貨的,才到這裡這裡賣的……”
託拜厄斯?
聞言,阿道夫不由轉頭。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收藏家,據說在幾十年前收藏了大量的名畫和寶物,但他又看了看面前的中年人,忍不住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