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忽覺下墮的速度明顯受到抑制,那手上傳來的冰冷感覺,卻越來越重,難道自己命不該絕,真的有人救了自己,可誰又能相信。
高仁難以置信的睜開雙眼,於是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魂思夢繞,夜夜思念的一張臉,一張熟悉不過,卻難以置信的一張臉,他的聲音已然顫抖,卻如骨鯁在喉,發不出半點聲響,淚水不自覺的爬滿了眼眶。
那人不自覺的渾身一顫,低頭看著懷中的高仁,點點星光下,秀美的眼睛黑白分明,卻空洞洞的,毫無一點生機。
高仁心中又驚又痛,掙扎著哽咽道:“你的眼晴?”忽然一種鑽心的疼痛從胸口瞬間傳遍全身,腦袋一暈,頓時昏了過去。
星光下,只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托住高仁,輕輕飄落地下,長夜之下,她背對著身子,彷彿身在雲裡霧裡一般,她靜靜的看著懷中的高仁。
那一眼,彷彿等待了千年。
那一眼,彷彿期盼了千年。
那一眼,充滿了激動與欣喜。
那一眼,終究改變了她寂寞的一生。
許久,許久,她輕輕託著高仁,隨風逸去,輕風將留在地上的那一襲白影也吹得無影無蹤。
高仁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明白了,那不是一個夢,也不是臨死時的迴光返照,而是事實,的確有人接住了自己。
冰冷刺骨的感覺從背心傳來,高仁緩緩醒來,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睡於一石室之中,裡面晶瑩透亮,似裝了無數寶石,前方乃是一個石臺,臺上放了些水果,耳畔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高仁掙扎著從石床上坐了起來,緩緩走向石臺,才發現自己身在石室之中,周圍卻被水團團圍往,數十丈外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入口,水便是順著這個巨大的入口緩緩流進,繞著石室,又不知流向何處,水渾濁不堪,陰森森的讓人恐懼。
高仁掙扎著從石桌上拿起一個水果,輕輕的放在口中咀嚼,靜寂的山洞中傳來陣陣迴響,直讓人毛骨悚然,遊目四顧,不由越看越是奇怪,周圍並沒有一種涉水工具,不知自己是如何進來的,體內雖仍是劇痛如焚,但胸骨卻已被結好,還經過了仔細的包紮。
看著包紮過的傷口,高仁心裡頓時百感交集:“昨日那人是誰?”忽然潺潺流水聲中傳來一絲風聲。
高仁心中一動,抬眼一看,一襲白衣已從門口掠了進來,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雖然其生平也見過不少輕功高手,如‘草驚風’——曲御風,甚至那日偶然遇到的白衣女子,比起面前之人,其輕功遜了不止一籌。
高仁一個念頭尚未轉過來,那女子已然立在身前。
高仁看著那張臉,不自覺的一呆。
那女子渾身一顫,臉上卻無半點表情,仍是冷冰冰的站在那裡,肌膚光麗,流盼動人,天生一股溫柔之氣,全身沒有佩帶半點手飾,只有一根木釵隨隨便便的將頭髮束好,烏黑的頭髮如瀑布般垂於後肩,右手輕握了一支木簫,雖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全身卻散發著一種靜得可怕的冰冷之氣。
那女子顯是長時間沒有說過話,許久,方才生硬的吐出幾個字:“你醒了。”
看著那空洞洞的眼神,高仁不由心頭一酸,眼淚不自覺的從眼中滑落,順著臉龐輕輕滑落在地上。
那女子忽然皺眉道:“你哭了,是不是傷口很痛,對不起,我以前只給動物治過傷,依樣畫葫蘆,也不知對不對?”說到此處,臉上露出沉思之狀。
高仁先被其一語道破心思,不由臉色微微一紅,繼而一聽下文,只覺這女子天真爛漫,不由輕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是流汗而已,姑娘手藝精湛,在下胸骨處早已合好如初了。”
那女子臉上先是露出疑惑之態,繼而臉色微紅,展顏一笑。
高仁一呆,腦中又憶起蘇纖纖,急忙岔開話題道:“在下高仁,還未請教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