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仿若鋼錐刺耳,難受至極,先是極高,速度卻是很慢,一聲,一聲,仿若擂鼓一般,直震得饒芳心旌神搖,渾身亂顫,心也跟著笑聲,一下一下,振動不休,而後,那笑聲忽然變得低沉下來,速度卻是很快,饒芳的心也跟著一下飛速跳動起來,如此高一下,低一下,急一下,緩一下,饒芳再也承受不住,渾身虛軟,頓時暈死過去。
李落沙一驚,一招——“流水行雲”,挺劍疾刺。
烏鴉哪會將其放在心上,當下左手成掌,一招——‘作繭自縛’,虛按長劍,右手成爪,一招——‘春蠶破繭’,穿插其下,兩招相輔相成,虛虛實實。
李落沙情急之下,哪能避得過。
“砰”,一聲,伴隨著骨頭頭碎裂聲,李落沙左肩正中一掌,立時口吐鮮血,身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烏鴉正想乘勝追擊,忽見身影一閃,面前已然立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北雪。
忽聽門外一人叫道:“且慢。”
眾人一驚,是誰在此時突然來到,又是誰如此大膽,竟敢阻止烏鴉與江南最負盛名的少年才俊之間的決鬥,眾人吃驚之下,更見好奇,不由齊齊轉頭看向門外,旦見門外跌跌撞撞的跑進一人,衣衫襤縷,蓬頭垢面,手裡卻倒脫著一把刀,似是剛從牢裡逃出來的犯人一般。
眾人先是想一笑,但細一觀察,卻又發現那人竟是與李北雪齊名的‘傾雪刀’——凌南城。
眾人直吃驚得張大了嘴,數日不見,只見凌南城似換了個人一般,面黃飢瘦,雙眼凹陷,眼外起了兩道黑眼圈。
凌南城直跑到眾人中間站空,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李北雪身上,突然溫柔的說道:“北雪,你還好吧?”
李北雪的雙頰頓時飛起兩片紅暈,紅通通的,似開了兩朵小花,低垂著頭,尷尬的站在那裡,不敢說話,心裡惱怒非常,但隨即一見凌南城這般模樣,不由又是一片幸酸,既高興凌南城能在這時關心自己,又恨他在這時叫自己難堪,當真是愛恨交織。
凌南城見李北雪低垂著頭,不答自己,不由暗忖道:“定是他怪自己來遲了。”心中忽起一股豪氣,回身對凌天牧道:“爹,你收手吧,不要再錯下去了。”
凌天牧卻是怒吼一聲道:“你這孽子,竟能逃出來,逃出也好,站在一旁,少管閒事。”
凌南城卻動也不動,哀求道:“爹,我求求你,不要再錯下去了,好不好?”
凌天牧一見自己的親兒子當眾說自己做錯了,不由又怒又氣,大聲吼道:“我做對做錯,輪得到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管的,快點給老子滾開。”
李樹鋼皺眉道:“凌堡主,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好心當成驢幹肺。”
王木春也在旁勸道:“堡主,你先消消氣,少堡主也是一時衝動罷了。”繼而轉頭對凌南城道:“少堡主,你先讓開吧,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凌南城卻倔強的站在那裡,大聲道:“我絕不會讓他們受到傷害的。”他單薄的身體雖然顯得弱不禁風,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倔強之氣,卻讓每個人的心中都忍不住一顫,他的目光堅定的看著凌天牧,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背影,一瞬間被拉得很長很大,就像一個巨人般,亙立在眾人面前。
凌天牧被氣得臉色鐵青,怒氣森森道:“我看你一定是被李北雪那個狐狸精迷昏了頭腦,分不清東南西北,是非黑白,連你親爹都要反抗了。”
此話一出,不止別人,就連李樹鋼也變了臉色,凌南城抗聲道:“爹,北雪她高貴典雅,溫柔可親,你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如此玷汙人家。”
凌天牧直被氣得牙關打顫道:“你,你,你,你這個不孝子,我問你,你今天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們。”
凌南城定定道:“我還是那句話,誰有理,我就幫誰。”
凌天牧重重哼了一聲道:“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敢阻攔我,我們父子關係,從此一刀兩斷。”
凌南城全身一顫,臉色一變,萬想不到凌天牧竟會說出這種話來,眼眶也不自覺的溼潤了,他強自忍住不讓淚水滑落,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慢慢被風吹乾了,過了片刻,凌南城終於哽咽道:“既然你不認我這個兒子,那我何必再認你這個爹。”
凌天牧全身一顫,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萬料不到一向溫順聽話的兒子,今日卻變得這般倔強,心中又怒又氣,不免氣息一岔,立時牽動剛才內傷,頓覺體內五臟翻騰,一股血氣逆衝而上,“哇”,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