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覺'哦'了一聲道:"楊施主,發現了什麼?"
楊戢搖頭道:"沒有發現,只是出於直覺。”
慧覺含笑道:“既有直覺,離道不遠矣!你看看四周,有何不對?"
楊戢一愣,往周圍一看,只見青山翠嶺,林深葉密。卻是聽不見半點蟲鳴蛙聲,甚至連風聲都停止了。空氣中流動著一股莫名的壓抑之氣,將周圍的一切盡皆掩蓋。安靜得令人有些心浮氣躁。
楊戢心頭一慌,抬頭看向慧覺,顫聲道:"大師?”
慧覺則微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施主安然面對便是。"
楊戢心下明白,若有伏兵,必定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蹤影,或許已設好了包圍圈,只等他們自投羅網。此時想退,也來之不及,唯有迎頭而上。一念及此,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氣。
說話間,群雄已上了坡道,驟覺眼前一亮。會仙橋已在面前,只見霧氣氤氳朦朧,流光幻彩,飄渺不定,更襯得會仙橋險峻非凡。
只見會仙橋上盤膝坐著一人,一身灰袍,身材枯瘦,散發披肩,似是在垂頭打坐。
他一動不動,灰袍混在霧氣之中,給人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山風獵獵作響,可他那身灰袍卻仿若鐵衣鑄就,紋絲不動,渾如一方沉坐了千年的雕像。
慧覺面色微變,雖一時辨認不出來人是誰?但只看他那沉穩的坐姿、睥睨天下的氣度,已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高手,當下停住腳步,不再向前。
群雄驚疑不定,有心想問,但懾於那灰袍人的氣勢,卻是無人敢說上一句。
楊戢只覺胸口如壓巨石,呼吸不暢,難過非凡。
會仙橋狹窄險峻,僅可容步,乃是上山的唯一通路,對方緊守要道,除非是沿原路返回,另尋道路,不然這一場正面接觸無可避免。看書喇
此刻,那灰袍人雖然看起來如同殭屍般,閉目打坐,不言不動,但那一股凜凜然,直衝雲漢的氣勢卻如山襲來。他顯然是在此早早等待著,調息良久,將自身融入周圍的千山萬壑,青草碧樹之間,換句話說,便是他此時所發氣勢,乃是千山萬壑。
眾人被那氣勢一逼,不由往後連退了數步,有那道法修為低的,只感頭昏眼花,幾欲暈倒。
慧覺不由暗暗心驚,眼見對方形若枯槁,散發披肩,兩道濃眉好似利劍一般,斜飛入鬢,忽然心中一動,已然猜出對方來歷。
慧覺腳下不停,速度卻極緩,傳音道:“諸位先不要出手,等我退敵後再走。"
楊戢從未見過慧覺這般凝重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微微有些緊張。
慧覺乍遇勁敵,精神一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別說這般高手,當下不敢絲毫大意,調勻呼吸,舉步便向前踏去。
楊戢看他仿似閒庭若步,但起落之間,卻是大有講究,他起初腳步極緩,後來徐徐加快,待至後來,竟恍若那離弦之箭,直衝那灰袍人,心中不由又驚又佩。
那灰袍人此時看似在閉目打坐,實則調動全身機能,早已至通玄之境,一丈內風吹草動,皆能知覺,更何況慧覺如此銳利的氣勢。
那灰袍人顯然也料不到慧覺一語不發,徑直出手。他仍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但身體卻驀然沉下半分,宛若虎豹蓄勢,積極力量,隨時便要一躍而起。
哪知便在此時,慧覺突然腳步一緩,那鋒銳氣勢,宛若突然失了力道支配,消失得無影無蹤,口中幽幽道:“十年不見,閣下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