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生!”上林書院的四先生,李焱心頭頓時一驚。
阿貓卻是搖頭苦笑,顯是早猜出這艄公的身份,畢竟,能將碧落十景中的‘花巷觀魚’,用的比‘公子之劍’還要精妙的,除了上林書院的掌門和相由生,還有誰?
就算李焱臉皮厚如城牆,此刻被抓了個現行,也不由黑臉一紅,打了個哈哈道:“相先生不要激動,我們只是仰慕夏小姐的才華,並沒有惡意的,這個這個你老要是不同意,說一聲不就行了,何必要動刀動槍呢?”
相由生哈哈一笑:“兩位遠道而來,老夫怎地不倒履相迎,實是並無惡意,只想請兩位到上林書院小住幾天,碧落之會結束,便可放兩位離開。”
李焱皺眉道:“你老兄想在碧落之會上招女婿,好像跟我們兩個沒關係吧。”
阿貓心下卻明白,相由生親自前來,事情斷沒這般簡單,呵呵一笑道:“我阿貓縱橫江湖,從來只受人邀請,不收人脅迫。四先生要留下我二人,只憑‘花巷觀魚’,可是不夠。”
相由生縱聲大笑:“既然阿貓公子如此說,老夫若再許多廢話,倒是顯得矯情了,李公子,不知你的‘滄海橫流’,到了幾重境界?”
李焱氣運丹田,哈哈大笑,道道氣勁從全身逼射出來,長笑道:“相老頭,且接我一劍試試!”‘巨闕’迎風怒斬而出,霎那間,狂風大作,龍吟海嘯,宛若怒龍出海,直向相由生怒撲而去!
所到之處,湖水紛紛四下而開,熱氣蒸騰,霞蒸霧蔚,炫目至極。
相由生含笑道:“滄海橫流,青丘三十六絕技,果然名不虛傳。”手中魚竿連連揮舞,一圈又一圈的勁氣宛如浩然浩海,狂湧而出。
“轟!”一聲巨響,兩人硬對一招,那滿天劍氣登時收斂,數十道水珠被勁力逼迫得到飛而起。
李焱只覺一股浩然正氣猛然突破護身真氣,猛地撲上身來。全身筋脈一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心中一驚:“這姓相的老頭,果然有些鬼門道,境界可遠遠在自己頭上。”抬頭看去,卻見阿貓身形如貓,左突右撞,已然搶上小舟,手中摺扇變化不停,正與相由生打得不亦樂乎。
此番交手,卻與方才與公子之劍交手不同,那時候的阿貓,出招隨意瀟灑,舉重若輕,此番卻是束手束腳,好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對方逼迫下而出,短短几招,已是滿頭大汗,險象環生。
李焱吃了一驚,身形一縱,躍上船來,笑道:“相老兄,我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下這狠手幹嘛?”巨闕如怒龍怒舞,奔雷急電也似,斜刺相由生肋下。
相由生眼中精光一閃,心頭冷笑:“你這小子,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睜著眼睛說瞎話,此刻下死手的倒是你吧。”他心中雖是穩操勝券,但對面前二人層出不窮的潛力,也是暗暗心驚,他貴為上林書院的四先生,心計智力,武功修為,豈是阿貓阿狗能比,手中魚竿忽快忽慢,忽左忽右,揮舞不休,變幻不停,將周身遮掩得風雨不透。
阿貓阿狗雖是第一次合力對付超一流高手,卻是配合無間,轉折如意,無半點拖泥帶水,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只見劍氣縱橫,飛舞如潮,湖水更是層層疊疊,四下排擋。但相由生卻是氣定神閒,不動如山,任那湖水如何翻騰怒吼,腳下扁舟卻巍巍如山嶽,硬是定在水面之上,紋絲不動,手中魚竿舉重若輕,隨心所欲,真氣更是浩如雲海,遮天蔽日,輕描淡寫間,便將兩人擋在兩丈開外。
兩人越鬥越是心驚,相由生雖是隻守不攻,卻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浩如雲海般的真氣,遇強愈強,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李焱心頭一震:“這老小子真氣怎這般強橫,難道有什麼古怪不成。”再斗數招,只見周圍靈氣波動不休,在雲海中搬運不停,腦中靈光一閃:“是了,這老小子定是用什麼奇怪法門將雲海中的靈氣吸入體內化為己用,自己在這生死相較,他卻是氣定神閒,操,原來是在耍陰招。”
忽聽阿貓一聲長嘯:“浩然正氣果有獨到之處,奈何天地靈氣雜而不純,相老兄武功修為雖高,卻也不敢大肆吸入體內吧。”
相由生哈哈笑道:“阿貓公子一語中的,卻不知兩位要如何來破我上林書院鎮派絕技呢。”
阿貓呵地一笑,全身骨骼突然咯咯作響,突然四肢往內一縮。
饒是在生死激鬥之中,驟見阿貓這副尊榮,李焱也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操,變成烏龜了。”
便是遠處的方東臨,也不由莞爾一笑道:“這阿貓,倒是些稀奇古怪的招式。”
顧英仍是神色不改,淡淡道:“雖是稀奇古怪,卻最是實用,四先生的‘花巷觀魚’,只怕已關不住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