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過東西,又把補給站裡能填補的東西都填上,蘇瑾瓊上了陸崢的車,臨走時還帶上了那隻雪兔。
陸崢蹙眉,“它自己會活下去的。”
“可它腿上的傷還沒好。”蘇瑾瓊撫了撫雪兔的背,把它拎到眼前,“給你起個名字吧。”
“你說叫什麼?”
陸崢沒答,側頭看了蘇瑾瓊一眼,“它是野生的,家養不了。”
蘇瑾瓊瞥了他一眼,“能養幾天是幾天,短暫的緣分也是緣分,就像我們。”
這話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陸崢卻沒說話,沉默地打著方向盤。
陽光從車窗灑落,給他周身鍍上一層金輝,嚴肅的神情彷彿從天而降的神祇。
可這神祇卻不是屬於她的。
雪兔彷彿聽懂了蘇瑾瓊的話,蜷縮在她懷裡,安靜地曬著太陽。
“長得像雪團。”蘇瑾瓊摸了摸雪兔的小耳朵,“就叫你糰子吧。”
雪兔拱了拱她的手,彷彿很滿意。
陸崢的視線在蘇瑾瓊身上停留片刻,又回到了前方。
雖然經過幾天大晴天,可氣溫仍舊低寒,沿途的雪並沒有化多少,根本看不清路。
車子走走停停,開了半天才到了她車子拋錨的地方。
寬大的越野車已經被雪半掩,蘇瑾瓊後怕,那天如果不是及時打了救援電話,她真的會被雪埋在這裡。
彷彿看出她心裡的想法,陸崢說道,“每年誤入無人區的有近萬人,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等到救援隊活著走出這裡。你想找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孤身一人來可可西里,太過天真無知。”
“我知道。”蘇瑾瓊沉默片刻,說道,“其實我知道找到他的希望很渺茫,我來這裡,只是想多找尋一分線索。”
說完,她看著陸崢的側臉,問他,“你對每個被你救援過的人都這樣好嗎?”
陸崢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回了一句,“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他剛剛看到被雪掩埋的車子時,第一反應也是後怕。
大雪那天的極端天氣,連保護站站長喀巴多傑都勸他等雪停了再來,可他好似有什麼感應似的,心裡焦躁得不行。
現在想來,如果那天不是他執意前來,或許再見到蘇瑾瓊的時候,她的生命已經永遠地留在可可西里。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車裡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蘇瑾瓊卻覺得就算不說話和他坐在車裡,都安心。
懷裡的糰子睡得正熟,暖融融的一團趴在腿上,她享受著和陸崢最後的獨處時刻。
夕陽漸漸落下的時候,車前方忽然出現一臺黑色的皮卡車。
隔了老遠就朝他們的車摁響了喇叭。
陸崢也摁了一下,算是回應。
兩臺車相匯,蘇瑾瓊從車窗裡看見駕駛位上的小夥子。
“他叫阿泰,是保護站站長喀巴多傑的兒子。”
蘇瑾瓊想再看一眼,阿泰的車卻已開到後面掉頭去了。
她從後視鏡向後看,感慨了一句,“小夥子長得好帥。”
說完察覺到陸崢瞥了她一眼,她看向他,神情坦然,“不過我更喜歡成熟健碩的男人。”
陸崢移開視線,耳朵尖爬上一朵可疑的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