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保,則保……若不能……“
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眼底那一抹黯然卻將他到底想要說的都展露了出來。
畢竟那是一隻手,對於他人或許沒有什麼,可對於武將而言,失去一隻手代表的就是他戰場廝殺生涯的終結。
“裴將軍放心!就是我丟了這條命,也定然保下你這隻手!“
“若非將軍,莫說是我,就是我那妻兒說不得也難逃胡人毒手……”
“此大恩!”
常年待在雁門,胡人的性子又怎麼可能不瞭解?那幫披著人皮的畜生可從來就沒有什麼人倫道德。
漢人落到他們手裡,基本上就沒有幾個會有好點的下場,婦兒更甚!
裴秀眼底的愁緒迅速隱去,而後他便勾起了些許嘴角:“無妨,盡力而為即可。”
“不過就是一隻手,就是缺了這隻手,我也可殺這胡人!”
殺胡人而已,不親自動手難道就殺不得了?再者了他又不是純粹的武人。
醫者滿臉嚴肅地往裴秀行了一禮後就一點點將長槍自他手中抽了出來,其次就是一直纏繞於手上的布條,隨著每一圈的揭開,醫者面色就凝重幾分。
直到最後,裴秀手上布條還剩不到一圈的時候,他便再也沒法徒手將布條拆下來了。
已然凝固的血液將那剩下的一層布條徹底粘在了裴秀的皮肉上,若是強行撕扯,必然會連同其傷口處的皮肉一同揭掉造成二次傷害。
張豹在一旁看著,眸中蘊著不忍。
按著傷口的走向,裴秀手掌上的筋和連線著指節的骨頭已然是斷掉了。
可就是這樣的傷卻絲毫都沒有影響到他殺敵。
不得不嘆一句好漢子,可嘆歸嘆,事實歸事實,只要上天不降下奇蹟,那裴秀這隻手撐死了保留下個輪廓,日後連正常吃飯估計都沒法正常吃,就更不要說是上戰場了。
武將廢一隻手,那就是廢掉了身為武將的資格。
可惜裴秀好不容易取得了這樣的戰績,眼看著就要成為冉冉升起成長為大魏軍界未來扛鼎人的時候,前途卻直接斷掉了。
不得不說……可惜!
“張將軍,可有熱水?”
醫者的出聲直接打斷了張豹的遐思,而後他就輕輕點頭:“有!”
說完就直接轉身往城內跑去。
戰事還沒結束,城內百姓自發地組織起來開始為將士們燒飯,當然,所用的東西,自然就是官府提供的,就如此,怎麼可能沒有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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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是為了這個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的男人處理傷口,莫說是熱水了,只要醫者說一聲用熱粥來給裴秀清理傷口,也絕對不會有人說不!
當然,處理完傷口的那粥,自然也不會有人去倒掉,畢竟一粥一飯皆來之不易。
最多就是端下去後重新煮一煮然後吃了。
若是不講究點,估摸著當著裴秀的面,也有人能直接喝下去。
很快,張豹便端著一盆熱水小心翼翼地跑了回來,步子邁得水平極高,幾乎是沒有灑幾分熱水出來。
待到熱水到了,醫者就深吸了一口氣:“裴將軍,得罪!”
而後便直接一手鞠起點點熱水極緩地澆在了那布條的斷口處。
一抹痛覺襲來,裴秀不由地將呼吸屏了起來,在刻意壓下那痛楚後,他的呼吸才恢復了過來。
醫者繼續用熱水澆著,在聽到裴秀那略略有些變化的呼吸後順口問道:“裴將軍可是感覺到痛了?”
“對!”
裴秀接上醫者的話說道:“先去確實是還沒有多少感覺,可這熱水一澆,突然就痛了起來。”
“猛地一下子,我差點沒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