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輩子也不打算告訴染白的,就如同當初的雙目失明,也如同現在控心蠱。
一切都是他的決定。
他不需要任何人知曉。
“那還真可惜。”染白喟嘆一聲:“韓楚宮宴,瑾王就這麼錯過了。”
墨離衍很輕緩的眨了一下眼眸,他的眸光中是細碎的冰冰涼涼的光漾開,反反覆覆在深淵中沉墜,忽然問道:“你想讓……我去嗎?”
染白並未先回答墨離衍的問題,而是淡淡道:“這是楚京,不是易州,瑾王也不必擔心自己身份暴露。”
這樣的墨離衍,染白很不習慣,是非常不習慣。
她寧可墨離衍還是同從前一樣,高高在上又冷戾無情,觸手可及又永遠無法接近。
這才是染白熟悉的那個人。
也只有這樣……心底若有若無的怪異感才會消失。
他這個自稱的還沒說什麼,倒是先被染白點了出來,墨離衍輕諷一笑,薄唇漫上的弧度說不出來的自嘲:“不過一個稱呼,你非要這樣仔細?”
染白卻真真實實的理解錯了墨離衍的意思,她想了想,頗為認同,自己剛才確實冒昧了:“瑾王怎樣,自然與我無關。隨意。”
墨離衍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冷冷盯著面前的少女將軍,暗藏了幾分固執,最後長時間看著那一雙看似明亮透徹卻又過分疏冷的桃花眼,才陡然有一種無力感。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
她都是沒放在心上的。
在很清楚的認知到這一點之後,墨離衍更不明白為什麼染白執意讓他去宮宴。
仔細想想,
這似乎是他們現在唯一的交集了吧。
如果不去宮宴。
“你很想讓我去宮宴嗎?”
墨離衍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染白悠悠一笑,十分淡然:“不是送請柬了嗎?”少女將軍語氣慵懶,透著股無所謂,她以退為進,只是令自己的目的不是那麼明顯:“不過瑾王怎麼決定我一人也干涉不了,畢竟與我無關,也並不會令瑾王勉為其難,”
說到這個她就想了起來,順口問了一句:“對了,請柬呢?”
“扔了。”墨離衍聽完了染白的話,幾乎是下一秒,就已經冷冰冰的脫口而出,很像是賭氣。
話音剛落,氣氛陡然陷入了寂靜當中。
墨離衍意識到什麼,停頓了下來,微微靜了兩秒,餘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旁邊不辨喜怒的少女將軍,舌尖抵了抵上顎,一句挽救的話在唇齒間繞了一圈,剛剛要說出口:“其實……”
只是還沒等墨離衍說出口,染白就已經淡笑了一聲:“嗯,不喜歡確實該扔。看來瑾王對這一次宴會牴觸的很。”
“不是。”不是不喜歡……其實沒扔。
只是染白卻沒什麼興致聽墨離衍說不相關的話題,準確來講這一個小插曲染白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只是輕描淡寫的開口:“瑾王好好養傷吧,是嚴重了些。”
說完之後,染白轉身離開,卻很突然的被人扯住了一截衣袖,那抵著血紅衣袖的指尖如寒玉,還帶著幾分病態的白。
染白平靜冷淡的看向扯著她衣袖的人。
墨離衍沒敢牽將軍的手,只敢扯了很小一截衣袖,但是在這樣的目光下,他指尖冰涼微顫,還是下意識的縮了回來,看起來很識相很懂事。
“是你想讓我去嗎?”他看著染白,盯著少女蔣軍的神情,一字一頓,嗓音放的輕了些,像是一縷清風挾裹著冰雪的透徹,很簡單也很純粹:“我想聽你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