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就那麼睜著漆黑死寂的眼,越過空氣落在了少女身上。
即使看到的是黑暗,但墨離衍還是能感受得到那若有若無的淡淡薔薇香。
最後,還是墨離衍先打破了這樣靜寂的氣氛。
他不敢多看染白的方向,這個人太聰明瞭,他怕染白髮現他眼睛的異樣,循著那苦澀藥味,走到了桌子面前,垂下了纖長眼睫,修長冷白的手指落在桌面上,不動神色的摸索著。
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端起了那溫熱的藥碗,墨離衍黑色冰綢衣袖垂下,在幾個瞬間一顆藥丸滑落在了瓷碗中,很快溶解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是控心蠱的壓制解藥。
墨離衍再走向染白,但是偏了偏眸光,並沒有去看染白,低聲跟她解釋:“這藥確實對你好。”
染白冷眼看著瑾王走近,她注意到了很奇怪的一點,墨離衍比往常走的很慢,很緩。
這樣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逝,她不太耐煩的抬了下削冷的下頜,“不喝,放那。”
“你要是覺得苦,可以在喝藥後服蜜餞。”墨離衍並沒有放在那的意思,停在了少女面前,逐字逐句的認真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墨離衍,你拿什麼資格跟我說話?”染白眉眼很冷,沒有半分笑意,“我嘗的苦多的數不過來,但我現在就是不想喝藥,你又能如何,這與你何關?”
瑾王冷白冰涼的指尖很用力的按在瓷碗邊沿處,不易察覺的顫了一下,他感覺這藥確實很苦,那苦澀一寸寸氤氳在空氣中,又像是蔓延在了心尖上,是止不住的。
墨離衍還是妥協了,將藥碗放在了旁邊,“那……你想喝再喝。”
染白挺散漫的抬了下眉眼,忽然發現這人除了最開始,似乎一直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完全避開了她的視線,什麼意思?
但染白並沒有深想的意思,而是伸手指了下門口的位置,“我不管瑾王是什麼進來的,又是為了什麼。但是你最好記住,這裡不歡迎你。”
她用最言簡意賅,平靜漠然的話語來表達了她的意思:“出去。”
墨離衍垂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些,但神情沒有變化,一點戾氣也沒有,收斂的乾乾淨淨。
淺白光線從窗外躍至進來,氤氳開來的光暈勾勒著他乾淨分明的側顏輪廓,宛若山水畫描繪般,從眉骨到眼睫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精緻,垂下的長睫恰好遮住那一雙如深淵寒潭般空洞而沒有焦距的眼眸。
正如同染白所說,墨離衍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再留下,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他可以很敏銳的察覺到其他變化,比如少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針對他的厭煩。
所以墨離衍舌尖抵了抵上顎,斟酌了好久言語,雖然很捨不得離開,很想和染白再多待一會兒,就一會兒,就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卻成了奢望,很難辦到,也無法辦到,他不想讓染白更煩,所以最後還是退後了一步,語氣中遏制了所有的情緒,“那本王先走了。”
想到了什麼,墨離衍不太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你記得喝藥。”似乎覺得太過刻意,稍微靜了片刻,他又說:“對你身體好。”
染白很冷漠的看著他,只見瑾王殿下輕緩轉身,一步步往外走,但不知道墨離衍怎麼想的,就那樣徑直往前走,雖然走的很慢,但還是險些直接撞上了櫃子。
這讓染白不耐而煩躁的挑了下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