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何,
那一幕,她記了多年。
彼時少年,一身傲氣。
不懂得收斂,過剛易折。
此時顧驚羨,寡言少語,孤僻內斂,依稀還能窺得到當年的影子。
顧驚羨大抵是永遠不會知道,
她第一次見他,從來不是在戰場上。
而是早在六年前。
她從不否認她陰暗卑鄙又自私,也不會遮掩自己的野心慾望。
她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像她這樣,
明明自己身處深淵,卻還想要把別人也拉下來。
想弄壞他。
想看他哭。
想讓他只屬於她。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顧將軍了。
他只是她的顧驚羨。
“不記得也好。”將軍慵懶懶的勾唇,那雙桃花眸穿過了六年光陰,暗沉難明,眼角一顆淚痣,平添妖冶。
顧驚羨沒有說話,雙手淡漠交疊在一起。
雨水落在了睫毛上逐漸消融。
將軍慢條斯理的推著輪椅沿著那條漫長的看不到盡頭的宮道走著,百瓦紅牆,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也不知困住了多少君王,牢籠囚著金絲雀,掙不開,逃不掉。
“顧驚羨。”她問的毫無預兆,語氣又散漫,讓人琢磨不透:“你覺得這皇宮怎麼樣?”
“不怎樣。”顧驚羨平波無瀾的答。
將軍修長蒼白的指尖輕撫著他後頸的細膩肌膚,動作帶出了幾分曖昧感,最後隔著指尖落下輕吻,“以後送你。”
明明說的話大逆不道,若是被旁人聽到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可偏生語調平靜,輕描淡寫,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
她要以這天下最尊貴的地方為牢。
囚住一隻金絲雀。
顧驚羨沒有反駁,也知道將軍聽不進去他的話。
假山石旁,曲徑通幽。
河道剛剛融化了冰層,可見清澈見底的水流湧過,還可見漂浮在其中的碎冰。
染白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這麼把顧驚羨扔在這,把兩個人同撐著的那把油紙傘留給了顧驚羨,只留下了一句話:“在這等我。”
顧驚羨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