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沉默看了一眼小兔子,然後將其一把撈起抱在了懷裡。
林間陽光明媚又燦爛,細碎的光影投落下來,少女臂彎著窩著一隻兔子,像是一幅夢中的畫卷。
“挺可愛。”染白低笑:“不如仙君把兔子借我幾天?”
兔子生了靈識,能簡單分辨善惡,它心安理得的窩在少女懷裡,眯著大眼睛享受的很。
鬱塵看了一眼這幅畫面。
斷淵峰的萬物靈識皆生於斷淵,很少同人這般親近。
他沒有說話。
放在染白這裡,就是同意的意思。
“不錯。”少女纖纖手指沒入兔子雪白皮毛上,陷在其中,語氣半是調侃的:“拐不到仙君拐個兔子回家。”
她的語氣挺隨意,像是在開玩笑。
話音落下,染白一個意念,那纏繞在兩人腕間的暗血綾瞬間消失。
仙君手腕如凝霜,白色衣袖垂落而下遮住那一截腕骨,他的身後是樹幹,他沒有去靠,隔著一寸的距離站的筆挺,永遠一塵不染的冷淡嚴正,鬱塵一手負後,一手持劍,銀白劍鞘襯著他指骨修長。
他站在樹林中光與影的交接點,那雙瞳孔深如寒夜,古井無波,靜到可見天地之浩瀚,日月之輪迴,而少女的影子站在他的眼睛中沉沉浮浮。
“你不適合玄清宗,儘早離開。”雖僅有兩次見面,但鬱塵對少女心性卻有個大概的判斷,此刻自然收回手後,冰涼指尖抵著同樣毫無溫度的劍鞘,連說出的話也是寒的。
風聲掠過了林間,落葉發出簌簌的聲響,仙君那身白衣被風吹得飄起來,像是九重天上的神明,一身寒冽,不近人情。
不得不說,
鬱塵說的話再正確不過。
“真可惜,怕是不行。”只是染白眉梢挑起,那一雙桃花眸生的好看,總是泛著幾分涼薄情,瀲灩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異盎然,隱隱似是沉澱著血色,能溢位詭譎黑霧來,“不如仙君同我打個賭如何?”
站在仙君冷然淡漠的眸光中,魔族少女彷彿碎成無數影子,她笑靨疏狂恣意,目空一切的倨傲,帶著獨有的少年感,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她的。
“三輪試煉,第一名歸我。”染白說:“仙君收我為徒。”
“你因何執著於此。”他說,音色異常的冷,在風聲中縹緲,始終在一個平度上。
她說:“這玄清宗天才如雲,人才輩出。可無論他們如何,我想要的就仙君一個。”
年輕仙君白衣似雪,手持長劍,孤絕又禁慾,令人生出仰望之心,卻又不可靠近,他聽著染白的話,既沒有表情又沒有動作,像是雪中雕塑,只是垂眸凝視著她,那樣一雙俯視著天下的眼睛,深處見生靈萬物,山高水遠,縱然世間再如何掀起狂風巨浪,卻依舊深邃又孤靜,他的目光過於溫涼幽沉,彷彿隱著太多旁人看不懂的東西。
“本君從不收徒。”
兩日後,
新的一輪試煉。
所有透過第一輪試煉的弟子全部聚集在一起。
暮辭過來的時候,心情不錯。
這可能是他帶任務最積極的一次。
他不喜吵鬧,慣例示意大家安靜,氣場挺強,不笑的時候壓迫感冷。
“首先,恭喜在場的所有人透過第一輪試煉。”暮辭慢悠悠的說,語氣懶散恣意:“作為師兄,祝福你們在接下來兩輪試煉中順利透過。”
旁邊有弟子小聲說話。
“你有沒有感覺師兄好像對於這一次的試煉意外的熱情?”
“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師兄的熱情。”
“我也這麼覺得。”
“第二輪試煉。”悠揚悅耳的聲音落下,帶著獨有的磁性質感,彷彿穿過盛夏樹梢的那一抹陽光,明朗慵懶:“穿過山下森林。”
“在三天時間成功從森林中出來者視為透過試煉。”
底下的人議論紛紛。
暮辭說的簡單又輕易。
但是沒有人相信真的只是穿過一個普通森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