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盛放到黎明前的最後一刻,已至花事荼蘼,越發吐露出驚豔灼烈的傾世芳香;卻又像是在黑夜中燃燒的火焰,燒的那般熱枕,最後化作火焰燃滅的灰燼,無聲飄散在空氣中。
這個少女好像徹底把自己封閉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這是顧鬱此刻腦海中冒出來的唯一的一個荒謬又無限接近真相的想法。
“我向請你幫我一個忙。”女孩披著一身黑色斗篷,半遮住了臉,看不清神情,只露出了一截削冷的下頜弧線,吐出的聲音微啞。
等到染白說完之後,顧鬱手中端著的茶杯差點沒有直接摔在地上,他氣笑了,“你瘋了是不是?!簡直是在無理取鬧!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
頓了頓,顧鬱又有些不忍,這個少女的愛,是隱藏在滿滿的冰冷而刀刃之下的更加深沉的,絕望的,滄冷又傾盡一切的愛。
這種愛意,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熱烈而偏執令人不知所措。
“司靳希望你好好活著。”顧鬱說。
“活不了。”染白語氣極淡,沒有絲毫的猶豫,長睫垂落在眼瞼處,遮住了那片頹廢的青黑色,她說:“沒有那個人,活不了。”
“我就問你一句。”染白直視著他,“幫還是不幫。”
顧鬱還是非常有骨氣的,畢竟他相信司靳要是活著,也不會想要看到這一副畫面,“不幫!”
染白意味不明的笑出了一生,眉眼微抬,從容不迫卻也冷寂的,一個字:“好。”
斗篷的帽子被少女掀開,露出那一張蒼白絕美的容顏,妖治又冷然,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瞳像是世間最耀眼的紅寶石,三分邪異,引人沉淪。
顧鬱僵硬在原地,雙目逐漸沒有焦距,完全渙散。
大約過了三秒後,
他動了動,語氣和剛才看似沒有什麼不一樣,卻又有著不易察覺的細微的改變,“上次是師父動的手,我沒有和師傅一樣的能力,在中間可能會出現一些差錯。”
“沒關係。”寬大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更加顯得女孩削冷而清瘦,她垂眸,“我不介意。”
顧鬱機械道:“好。”
染白安靜的躺在開始進行引夢的床上,旁邊的床頭櫃上還有一盞昏暗的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燈。
深色的窗簾已經被人嚴嚴實實的拉上了,密不透風的遮掩住所有的光線。
好像還原了當初司靳引夢的場景,同樣的昏暗和死寂。
“我開始了。”顧鬱除了瞳孔渙散以外,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不正常,但偏偏這種不正常好像就是最大的詭異。
“別警惕,放鬆心情,就當是安靜的睡一覺,醒來之後就好了。”耳邊寬慰的聲音無比低沉,像是大提琴發出來的聲響。
染白垂在身側的指尖頓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放下所有的警惕和戒備,那一身純黑色的斗篷映襯著潔白的床單,交織成黑與白的蠱惑,顯得躺在上面的女孩蒼白而妖涼。
“很好,對,不要想其他的,腦海放空……”
接下來的一切好像都顯得順理成章了。
引夢。
顧名思義。
將你重新引入一個以前經歷過的夢境當中。
但是這樣的引夢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只要在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甚至一直沉睡下去,迷失在夢境中。
引夢的時候最忌諱的一點,
那就是中途絕對不能被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