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只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片刻冰冷下來,血液都在倒流,像是被人冰封在冰塊裡,逐漸窒息,那顆沸騰熱忱的心,在瞬間墜落無盡深淵,直到冷卻。
他一直以為她以前坐在這裡,是在處理朝堂上的事情,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
眼睛有些發酸,君湛指尖狠狠的一哆嗦,他顫抖的伸出指尖,去摸著那些整齊的字型,那般卑微而毫無安全感。
指尖下的字型,稜角分明而深刻,並不刺手,顯然是被主人極其用心的雕刻打磨,而他剛才摸到的那一個,顯然是剛雕刻不久,還來不及修整。
他順著一個個字型摸下去,就好像順著那冰涼的溫度,感受到了那個灼熱的體溫……
下一秒,
他忽然抬眸,指尖在哆嗦,瘋了一樣去翻找桌上放的那些文案宣紙,動作慌亂而急促。
君湛忽然想到,以前那個人還在的時候,總是喜歡坐在桌案旁看著他,目光專注而繾綣的像是注視著世間至寶。
那樣的目光,太過於讓人心悸。
以前他不懂,可是現在,他好像懂了。
君湛心底只是升起一個不可置信卻又無比接近真相的猜測,他不敢相信,卻又無端而固執的覺得那真的是事實。
桌案被翻找的凌亂,宣紙散落在桌面上,
君湛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在夜色下像是一個蒼白而木然的雕塑。
整個木屋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那一張張宣紙,平常被主人壓在資料的最下面,如今被翻找出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桌面上。
那上面,畫滿了一個人。
有他笑的,惱怒的,凝視著窗外的,低眸看書的……
一張張的畫,
都是……
君湛啊。
君湛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染白是在什麼時候畫的,這麼多張,那麼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