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手錶告訴我此時已是凌晨3點。
我打了個哈欠,裝備買完了,該回去睡覺了。
我剛要轉身,一眼看到身旁一個衣裝革履的年輕人正在櫃檯旁咬著嘴唇發愣,俊秀的側臉帶著一絲不苟的神情——正是風宇澤。
算了,既然又遇上了,我還是去打個招呼吧。
我走到他身側,清了清嗓子 道,“嗯哼……你好,老同學。”
風宇澤好像沒有聽見,依舊在那裡彎著腰認真的檢視櫃檯裡的東西。
他身後的幾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倒注意到我了,立即向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這傢伙反應弧還是這麼長啊,我只感覺分外尷尬。
“咳咳,老同學……你好。”我伸出手來輕觸他的後背。
風宇澤終於轉過身來,“哦,不好意思,我剛才不知道你在叫我。”
他的聲音完全可以和電臺主持人一較高下,極富有磁性,彷彿泉水流過鵝卵石般清脆悅耳。
“哈哈……”我乾笑了兩聲,“多年不見了,怎麼樣,還記得我嗎?”
風宇澤劍眉微蹙,“我方才就覺得好像認識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辰逸吧。”
我心裡一驚,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傢伙居然還記得我,心裡不由得有些欣喜,道:
“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初中同學。”
“畢竟在一起三年了。”風宇澤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容多了一絲溫和,“我記得初二期末考試的時候,我筆忘帶了,你借過我一根黑色的鋼筆。”
我這下驚得說不出話來,初二的事……已經過去11年了,他說的借鋼筆的事我更是不可能記得了,可他連鋼筆的顏色都能說的出來,記憶力著實恐怖。
我笑著說道:“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會是在這個地方。”
“是……是啊。”風宇澤漆黑的眸子閃過暗淡的神色,似乎不願再聊及此事。
我估摸這他應該是有難言之隱,於是岔開話題說,“什麼時候有空了,咱們好好聚一聚,懷念一下初中的美好時光吧。”
我說這話只是為了表示友好,現在我們各自一方,可能相差十萬八千里,我當然知道聚在一起不太可能。
“抱歉。”風宇澤皺眉道,“估計不太可能,最近我沒有時間。”
我的嘴角不由得一陣抽搐,他說話也太耿直了吧!!
我肯定知道我們不太有機會見面。可一般老朋友見面為表示友好不都會這樣寒暄幾句嗎?他這樣說一下子把我置身於很難堪的境地。
這傢伙和初中的時候一樣,還是不太會說話啊。不知道當時他的冷酷無情惹哭了多少春心蕩漾的小女生。
“哈哈……沒有空就算了。”我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
“改天吧。”風宇澤一臉認真的說道,“等我有空了,我來找你。你現在在哪裡?”
我不禁一愣,這傢伙還真把我隨口一說給當回事了。
“我現在南西市幕楊村當老師……不過,最近幾天都在外面。”
“嗯,我知道了。”風宇澤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你沒有別的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正好,我也該走了。”
風宇澤說完,衝我禮貌性的一笑,轉身便走。
“下次再見。”他輕揚起右手說道。
望著他遠去的寂寥背影,我嘴角不由得掛上一抹苦笑。
在現實社會中,這種耿直率真,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通常沒有那些圓滑,巧舌如簧的人混得好……這可能就是他被逼上打更人道路的原因吧。
我循著他的步子,走出冥殿大門。
在白光閃爍的一剎那,我忽然想起件有趣的事,如果我這山村支教是山村打更人,那他不就是都市打更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