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蕭允煜猛然一喝,嚇得小文子渾身一哆嗦,忙彎腰去問:“陛下怎麼了,可是這轎攆坐得不舒服?”
這裡離御書房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往常陛下從朝議上下來,不是暫回寢宮歇息,就是直接去御書房處理公務,幾乎每日如此,三點一線。克己自制,幾乎全心都撲在大業上。
只除了顧文君在宮裡的這段時間。
陛下才終於有了管起其他事情的閒暇。
倏地。
蕭允煜從龍攆車上翻身而下,動作利落手腳如風,那下攆的速度快得讓小文子連扶一把的間隙都插不進去。蕭允煜擺手,“朕現在心煩,你把這些人撤了,別讓他們跟著朕了。”
回頭一望,除開抬攆轎的十幾人之外,後面還墜著長長兩列太監宮女,一應都是陛下的儀仗,前面隊伍一停,整串人就都停住了,必恭必敬地垂首等候。
“這怎麼行呢!”
小文子心裡閃過一句勸,可他嘴巴張了張,還是不敢和自己幹|爹劉喜那樣說出口,便乖乖聽話,跑去後面把那些宮人都撤走了。
“行了,陛下想要散心,這裡用不著你們了!你們先回養心殿等候吩咐。”
那些宮人不敢有二話,紛紛福身領命,全散了。
唯有那轎攆,小文子不敢撤走,便讓那些抬轎子的退後一點,和陛下拉開距離,不礙著陛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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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陛下什麼時候走得累了,他再把轎攆喚回來,供陛下休息。
小文子第一天頂替幹|爹劉喜上任,一丁點事情都不敢出錯,每一處都精打細算。但他還是惴惴不安,不知道陛下怎麼突然想到散心,該不會還在生那些大臣們的氣吧。
“這裡也不知道路過的哪裡,這麼偏僻。四處不就是宮牆,也不是御花園,陛下怎麼想到在這裡散心?”小文子絞盡腦汁地猜想。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開口,建議陛下去後宮的花園裡轉一轉,說不定還能遇到一些個懂事靈巧的妃嬪解悶。
突然,小文子一抬眼,眼神一閃,就望到對角處一幢院子的飛簷一角。那斜飛的簷邊上,每一塊瓦片都是青黛中泛起墨色,隱約可見在簷下掛著什麼東西。
一包包草黃色的,似乎捏成了角狀。
遠遠看過去,還以為是誰在屋外掛了短短的簾子呢。
“哎呀!”
小文子一陣靈光乍閃,突然就明白過來那是什麼東西了。“這不就是太醫院裡偶爾晾曬出來的草藥麼!”
藥草種類繁多,如何晾如何曬也是各有方法。有些只能在室內的箕斗上涼曬,有些要在暴烈的日下鋪平,還有些要用草葉包好,分掛起來風乾。
一想通這裡,小文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陛下根本不是隨便起心思要走一走,他就是看到了太醫院的位置,才把人都撤走,陛下是有心想去看顧公子哩!”
蕭允煜一言不發地往前走,雙手背在身後,時不時地拿手轉一下拇指上的玉石扳指。
小文子緊跟在其後,看不到陛下的神情,但也知道陛下沒有往太醫院的方向走。
似乎真的只是“隨意散心”。
那抹明黃色身影在小文子眼裡拉得無比高大頎長,闊肩窄腰收腹,只是面對一個背影,小文子也是不敢掉以輕心。
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小文子當然不會讓陛下這樣“漫無目的”走下去,白白浪費時間。既然陛下拉不下臉,那便由他來開口。
小文子反覆忖度,才跨了一大步,追上蕭允煜的步子道:“既然陛下心裡煩悶,不如先放一放公務,去太醫院看看劉公公吧,他是最會討陛下歡心的貼身人了。興許聊一聊,陛下的心情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