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刀劈下來,帶起一道森冷勁風,快得幾乎看不清殘影,直衝著走出人群的顧文君而來。
“!”
滿座驚譁。
說到底,那些官兵們之前還聽候周大人的吩咐,即便在顧文君的三寸不爛之舌下棄暗投明,也還是顧忌著周大人的身份,不敢如何。
攔在最前面的,又畢竟只是一群瘦弱貧民,聚在一起才有了凝聚的力量,只要一散開來就是一盤潰不成軍的散沙。
而另外一群人,更是文弱書生,也只有一個寒門出身的黑臉蔡金身板硬朗一些,可是他愣了神,根本來不及攔下週立恆的反撲。
周大人是發了瘋,雙目猩紅一片。他是抱著死到臨頭也要拉顧文君一起下地府的決心。
而這種走投無路之人的拼死反撲是最可怕的。
刀上的寒光掠過來,帶起顧文君的長衫衣袂翻飛,鬢邊的幾縷青絲隨著劍風輕微舞動,更襯得柳眉星目,朱唇貝齒。
她竟然一點也不懼怕,沒有一絲膽怯。
甚至還衝著周立恆露出一個面帶譏諷的冷笑,彷彿是看一隻老猴耍戲,讓周立恆越發地怒火燒心。
“這小畜生!”
周立恆暴怒得咬牙切齒,他收緊手指,用勁轉了手腕,拼盡了全力就要從顧文君的頭頂上把刀劈下去。
就算他養尊處優,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貫穿顧文君的腦袋,這拼死一刀落下去,也能在顧文君的腦門上開花。他不信這樣這個小兔崽子還能不死。
然而就在周圍人驚嚇之際,一聲輕喝卻絲毫不受影響地及時響起。
“少爺小心!”
說話的,是戒備多時的阿武。
只見那一直沉默立在顧文君身邊的清秀小廝,猛地一個腳步墊地,突然爆發奔至顧文君前側半米處,右手揮出向前一攬,手指間便握了一把鋒利匕首,格擋住了周立恆揮砍下來的長刀。
“噌!”
鐵器之間摩擦角鬥,發出長而刺耳的聲音。
周立恆畢竟身居官位多年,哪裡抵擋得過阿武這種大內高手的反擊。他手被震得哆嗦,刀子都握不住了。一個踉蹌便往後連退好幾步,身形虛晃。
“武不動兵械,文不動書生。周大人親自拔刀,恐怕又犯了一條律法,多上一條罪名了。”
顧文君冷冷道出一句,隨即又喊:“阿武,先拿下他,周大人是知府高官,斷然不會用刀的,免得他傷了自己!”
她是故意這樣說,似乎捉拿周立恆,還是為了他好。
既給自己留了一條不想冒犯官員大人的退路,又惡狠狠地嘲諷了周立恆一通。
氣得周立恆籲喘。
“你!顧文君你敢!”
若是顧文君讓其他人去拿下顧文君,無論是官兵、貧民還是書生們,也許還有一兩分鐘顧忌。他們遵從顧文君或是出於敬佩或是出於感恩,誠意有餘但忠心不足。
可唯有阿武,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給顧文君了。
是顧文君救了他,他從此以後也只為顧文君賣命。
哪怕顧文君讓阿武背叛那一位舊主,阿武也會咬牙聽從,何況只是對付區區一個徽州知府。
頓時,顧文君的話音剛落下,阿武帶著小刀衝了上來。